她看著來電號碼猶豫了半晌，還是接了起來，司城的聲音異常沉穩，卻出了一句令婉芝瞬間愕然的話。

“林原自殺了。”

她有一瞬間覺得好像心跳也停止了，電視裡還在播放著霍曜霆和甄妮的親暱畫面，可聽筒裡傳來的卻是這樣一句聽上去毫無感情的話。

她驀地兀自冷笑，紀晴死的時候她就該知道，人命本就脆弱，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明天。

“沒有人能接觸他，他哪裡來的東西自殺？”婉芝的聲音隱隱在發抖，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渾身顫抖地這麼厲害，另一隻手不知不覺得握緊了拳頭。

“紀晴的事情還沒能讓你更聰明一點嗎？霍曜霆要除掉的人，你以為他會讓他活到什麼時候？”

這句話何其殘忍，婉芝掛了電話，手無力地垂在了身側，想起那個時候他對林原狠厲的毒打，不待一絲一毫的感情，可林原壓根也不是他的對手，他何必對林原咄咄逼人不肯鬆手？

陸晚霞比她早一步趕到派出所，鋼筋床上，白布下的那個人，正是已經斷了氣的林原，因為有旁人在，陸晚霞極力隱忍著自己的情緒，她眼眶通紅，雙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忍得身體都在發抖。連霍啟迪都趕來了，而此時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霍曜霆卻風風光光地將甄妮捧為最尊貴的那個女人。

陸晚霞一回頭，看到了婉芝，眼裡的憤恨徒然之間激了起來，她咬牙切齒地望著婉芝，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婉芝都感受到了她傳達過來的恨意。

她是真的恨婉芝，真心實意地恨。

“陸婉芝，你很得意是嗎？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不肯幫他，現在他就不會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你滿意了？你巴不得他死，現在你滿意了？”陸晚霞寒著一雙眼睛，趁霍啟迪不在的時候，一步步逼近婉芝。

婉芝鎮定地與她對視，淡漠中又無比從容：“他和我沒有利害關系，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系？我有什麼非要他死不可的理由？”

“他兩次差點傷了你，霍曜霆要他付出代價，他在殺雞儆猴，警告所有敢動你的人，你少在這裡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白蓮花樣，你是他的枕邊人，難道連他心裡在想什麼都會一點不知道？”

婉芝心裡駭然，但也知道，一個人失去理智起來，旁人的話是怎麼都聽不進去了，她淡淡一笑反問：“那你每天睡在霍啟迪身邊，可曾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一句話，令陸晚霞眸裡的光更加寒顫。

“陸婉芝，林原的死我會記著，一輩都記著，你會得到報應的，霍曜霆為你親手幹的這一件件事情都會報應在你身上的。”

這句話像詛咒似的打在婉芝身上，令婉芝動彈不得。

幾天之前林原還在畫廊綁架了她，企圖用她換取自由，誰會想到幾天之後，他居然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法醫鑒定結果，他是後腦勺被鈍器所傷導致死亡的，沒有人能探視他，他手裡怎麼會有所謂的鈍器？自殺的結果也並不那麼令人信服，可從種種跡象表明，他確實屬於自殺，這其中矛盾重重，一時間讓婉芝彷彿走入了迷霧當中。

這層層迷局，她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把自己繞了進去。

霍氏大樓。

婉芝一路電梯直達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公司裡的人見到她皆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好像她多見不得人似的。

霍曜霆自然還沒來得及回來，連韓俊都不在，秘書姐禮貌地把她擋在了辦公室外：“不好意思霍太太，霍總不在辦公室。”

“他什麼時候回來？”

秘書姐的眼神有些閃爍，大概是清楚自己老闆的去向，又不曉得該怎麼跟這位正牌夫人解釋，於是幹笑道：“霍總沒有言明，霍太太若等得急，不如致電給霍總？”

婉芝莞爾一笑，往邊上的沙發一坐。

“沒關系，我在這裡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