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之間的對峙更像是一場無聲的博弈,周遭的嘈雜聲伴隨著音樂聲,偏偏他們這桌的氣氛詭異地與周遭格格不入。
朱女士靜靜地望著霍曜霆,好像想看穿他似的,可他黑眸裡的一望無際卻令人捉摸不透。難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僅靠一己之力就坐上了霍氏的頭把交椅,這個男人的城府之深恐怕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還在暗地裡看他們的笑話,原來霍總也是個喜歡看好戲的人。”
“他們自己的判斷出現問題,怎麼能賴到我的頭上?朱女士的手段也算高明,我父親留給你不少財産吧?這個傳聞一出,宋美戚的注意力自然會被轉移,你的如意算盤打的很好,這麼些年過得安安穩穩,是不是已經快忘了國內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人?”
“霍總不必恐嚇我,畢竟我也不是被恐嚇大的。不過我有一個疑問,其實以你一己之力,以現在的狀況,對付宋美戚綽綽有餘,為何還要來拉攏我?”
霍曜霆擺了擺手,挑眉道:“這是拉攏嗎?我以為這只是一次正常的商業合作罷了。”
朱女士眼神亮了亮,不由佩服起霍曜霆來,相比起霍啟迪那個只能靠著母親的草包,霍曜霆的智商簡直甩他十萬八千裡,難怪圈內都,霍曜霆幾乎沒有對手。何止是沒有對手,能夠配得上做他的對手的人都寥寥無幾。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答應?”
“我並不認為你一定會答應,不過我相信,我和朱女士的立場在某種程度上來是相似的,何況,我替朱女士算過一筆賬,算來算去,你怎麼樣都不算太虧。”霍曜霆胸有成竹地輕笑,早已將一切掌控其中。
的確,和霍曜霆合作,似乎當真是個雙贏的局面。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歐洲就這麼大一點地方,要找一個人並不難。”
“霍曜霆,你這個人太狂妄自大,跟你父親真是沒有一點想象的地方,可你父親卻最寵愛你,臨死前都要為你鋪好路,如今看來,你的性格雖然很不招人喜歡,但你父親的眼光果然是對的。”
“我是不是可以當做這是一種誇贊?”
“當然。”朱女士舉起酒杯向霍曜霆示意。
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透過玻璃,霍曜霆冷硬的臉廓弧度柔軟了不少。
房間內的燈光搖曳,婉芝靠在床靠背上,坐到了天亮。
霍曜霆一夜未歸,外面的大雨卻仍沒有停歇的意思。
她出去敲韓俊的門,半晌無人回應,問了前臺才知道昨夜半夜韓俊就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她心裡的疑問更濃,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連夜去做?正要回房間時,大堂內忽地一陣騷動,刺耳的尖叫聲猛烈地響起,震得婉芝腳步猝然一停。
剎那間,她的臉色慘白如紙。
只見大堂裡到處都是四處亂竄的人,酒店外的警鈴不絕於耳地響了起來,婉芝心驚膽戰地握緊拳頭,想往房間裡跑,好在其中一個酒店服務員抓住了她,慌忙阻止,慌張地:“往外跑,不要在酒店裡,往外跑……”
婉芝想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服務生慌慌張張地只顧著往外跑,酒店內的氣氛前所未有的緊張。酒店外,突然響起一陣槍聲,她嚇得整個人都錮在了原地,慌不擇路的人群只顧著逃到安全地帶,她完全被撞來撞去不知所雲,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她慌忙地跟著人群從酒店後門逃了出去,等逃到另一條街區才知道,在她所住的那個酒店外面發生了槍擊案,所有人都在慌亂逃竄中。婉芝驚魂未定地靠在牆邊,肚隱隱作痛,她慢慢地蹲下來抱住自己的雙膝,蜷縮在牆邊,臉蒼白。
手在外套的口袋裡亂掏,掏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手機,她猛然間怔住,呼吸忽地一窒,剛才下去前臺的時候根本沒有拿手機,也就是她現在不僅身無分文,還無法和霍曜霆取得聯系……
一瞬間一股無措感伴隨著無望控制了她的情緒,她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陰風陣陣掃過,肚越來越痛,她緊緊地捂著肚,嘴唇凍的發紫。
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雨,婉芝靠著牆壁慢慢地開始意識變得模糊,身上被細雨淋地渾身發冷,她閉了一會兒眼,才讓自己稍稍清醒了些,遠處的警鈴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她抬頭張望四周,過路人不同的膚色不同的人種。
霍曜霆要是回了酒店找不到她該怎麼辦?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分辨不出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汗水了,扶著肚,慢慢地靠著牆站了起來……
酒店大堂慘不忍睹。
外面的街道被警方封鎖了警戒線,霍曜霆遠遠地就瞧見事態不對勁,心裡一凜,剛要進酒店就被外面執勤的當地警察攔住了去路。
“我妻還在裡面,我必須馬上找到她。”霍曜霆聲音不由提高了幾許,但當值警員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