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門忽然開了,她愣在那裡,與霍曜霆四目相對,完全沒有偷聽的愧疚感,盯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今天覺得好些了嗎?”霍曜霆收起電話,輕聲問道。
“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婉芝直白地問他,沒有一絲一毫要掩蓋的意思。
霍曜霆眉眼清冷,只:“你父親陸江河一週前回到西城了,我想你也不希望在這個時候跟他見面。”
婉芝愣了愣,居然是父親?期初的一年,她還斷斷續續地跟陸江河有過聯系,但後來三年,他們就像陌生人似的失去了聯系,連他過得好不好她都一概不知,而他,大抵也早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
婉芝扭過頭去,波瀾不驚,也並沒有表現出對於這個訊息十分迫切的樣來。
“婉芝,我們去一趟醫院如何?”霍曜霆在她面前蹲下來,雙手握住她的手,語調不再是平常的淩厲,這種溫柔,真是難得一見。
婉芝直勾勾地看著他,沒有迴避:“你覺得我有病?”
“從你回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這裡面,我擔心你的身體狀況會出問題,我們只是去做一個簡單的檢查而已,確保你沒事我才安心。”
婉芝笑了:“呵,霍先生,是去精神病醫院做檢查嗎?”
霍曜霆的眉心慢慢收攏,婉芝眼裡毫不掩飾對他的的迴避和厭惡,可他仍舊無波無瀾地握著她的手,掌心明明很涼,可握著她的手,卻讓她覺得慢慢地溫暖了起來。
“為什麼不話?你也覺得我昨天是瘋了嗎?你也覺得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一切都是我自己編出來的?”婉芝的聲音越來越高,情緒也慢慢地高漲了起來,臉漲得通紅。
“齊聲是這方面的專家,如果他你沒有問題,我就不再強迫你去醫院,但如果他你需要治療,你就該好好地聽醫生的話。”半晌,霍曜霆才不容置疑地開口,根本不給婉芝任何選擇和逃避的機會。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替我做決定?”她的聲音漸漸尖銳了起來。
“這件事情,我們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霍曜霆沉靜的臉上完全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壓迫。
婉芝彷彿一下回到了第一次認識他的那時候,當時他也是一身清冷,身上好像永遠都透著生人勿近的氣質,卻偏偏她還是走近了他。
她的右手緊緊地握著拳頭,眼底一片晦暗,好像有什麼驚濤駭浪在心底翻騰,可臉上卻平靜地令人無從分辨。
這四年,她唯一學會的就是把所有情緒都狠狠掩在心裡,打碎了牙也要往肚裡吞。她再也不是四年前那個一眼就能被人猜中的陸婉芝了。
驀地,一聲出乎意料的好,令霍曜霆的眸光微暗,她的轉變來的太突然,反而讓他有種隱隱的擔憂。
秋風四起。
醫院院落的草坪上早早就已經全是枯黃的落葉,天陰沉沉的,西城已經連續好幾天的陰天,沒有陽光總讓人心裡濕漉漉的。
婉芝乖乖地跟在霍曜霆後頭,獨自一人坐在診室內接受來來回回的物理測試,傅齊聲穿著白大褂,雙手抱胸站在門外,看著門裡頭的情況。
他忽然扭頭問霍曜霆:“你是怎麼把她帶來的?”
“她自己來的。”
這話傅齊聲卻不信,從剛才護士拿過來的初步報告來看,陸婉芝的心裡有著很強烈的排斥感,她對於這裡的任何一切都産生著抵抗情緒,一度使測試無法達到預期。她心裡明明白白的寫著:她並不想來這裡。
然而她的臉上卻若無其事,一副任君宰割的姿態。
“曜霆,你有沒有想過,這四年,其實她比你想象的要改變的更多。”
霍曜霆抬眸看了傅齊聲一眼:“你究竟想什麼?”
“長期的心理壓抑會導致精神狀況出現嚴重問題,她已經出現端倪了,如果我的判斷沒有問題,她的精神狀況並不樂觀。”
傅齊聲淡淡著,視線落在門內的陸婉芝身上,他記得四年前陸婉芝的性格也並非樂觀型的,很沉靜,可沉靜的又讓人覺得與世無爭。
而現在,她的性格跟四年前不翻天覆地的變化,至少尖銳了許多,這種尖銳本身就是由精神問題引起的。
走道上十分安靜,霍曜霆一動不動地看著傅齊聲。
護士出來時,手裡多了一份報告,傅齊聲簡單地看了一下,旋即看向霍曜霆。他的眼神複雜的有些微妙,甚至霍曜霆很少從傅齊聲的眼裡看到這樣的情緒。
“命令性幻聽和抑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