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醜時，柳二嫂終於醒了。天還沒亮，屋裡黑漆漆的。抬了下胳膊，點兒沉，彷彿不是自己的。

現在是啥時候？怎麼身上的衣服沒脫就睡了。

有些懵，靜下心來想了下，腦袋“嗡”了一下！

她捱揍了，後來……

孩呢？孩怎麼樣了？

著急忙慌的摸著身邊，有人！不是他的孩，一般晚上都是三兒睡在身邊，這明顯……

女人？！

柳二嫂如此摸著，讓本來熟睡的佟雪瑩幽幽轉醒。看著身上的手，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屋裡很黑，微弱的月光從窗戶打進來根本無濟於事。

伸手把窗臺上的煤油燈點起，看著瞪大眼睛瞅她的柳二嫂，長長的舒了口氣，拍著胸口輕聲地：

“嫂，你嚇死我了，瞎摸啥呢！”

柳二嫂還是有些懵，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佟雪瑩，半天不知道該什麼。

“你醒了。餓不餓？有哪兒不舒服嗎？”

面對她的幾個問題，柳二嫂本能的搖頭。掙紮著坐起來，除了各個關節發出“嘎巴……嘎巴……”響聲外，其他的都沒有啥不對勁兒。

看著眼前的人兒，納悶地啞著嗓問：

“雪瑩妹，你咋來了啊！俺這是……你救得？”

佟雪瑩點點頭、並沒有多，而是披上衣服下地，去到外屋地的爐上，給她倒了一碗嗝，：

“哎呀妹，你做的可真好吃啊！俺從來都沒這麼吃過，這可算長見識了。”

佟雪瑩笑著沒吱聲，把她手裡的盆接過來，用水清洗幹淨。柳二嫂也沒有裝假，就那麼坐在上，看著她忙碌的樣，嘆口氣：

“妹，你都知道了吧。”

沒有轉頭，只是用鼻音“嗯”了一下，算作回答。柳二嫂再次嘆口氣，眼睛盯著灶膛裡的火，鼻頭發酸，眼睛發熱，瞬間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要強，即便遇到多難的事情都不會哭。但是這一次，她承受不住了。抽泣聲讓幹活的佟雪瑩頓了一下，隨後便又繼續手裡的動作。

彷彿跟沒有聽到一般。

柳二嫂需要發洩，經歷這麼大的事情，半條命都沒了，是得好好哭一場。

捱打、被逼借錢、還要顧及三個孩。

隨便一件事兒，都夠一個女人喝一壺的，更別提三個全都落在了她的頭上。

刷好盆，佟雪瑩坐回上，默默的陪著。

不勸、不、不動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裡的二丫頭起來了，推門來到外屋地打斷了柳二嫂的哭。丫頭起來方便，見娘坐在外屋地，揉著眼睛，迷糊的：

“娘，你咋還不睡啊。”

“馬上就睡了，要撒尿嗎？桶在那兒，自己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