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屋裡的收拾就知道,柳二嫂是個幹淨利索的人。地面的紅磚顏色鮮豔,肯定每天都擦洗。炕上收拾的很整潔,炕沿兒處,還貼心的放了一個被。這樣人坐上的時候,不會硌得慌。
被讓著坐上炕,佟雪瑩開門見山的了來意。主要還是他們一家四口的居住問題。
“……反正我就是這麼想的。嫂,你也別多心,我只是個建議。如果你覺得沒啥,那就繼續住,正好就當給我打更了,不過我還是覺得……”
“俺明白妹的意思,俺不多心。”柳二嫂打斷她的話,滿臉平靜地著。看著三個孩,又看了看屋裡的擺設,抿了唇又道,
“其實俺是這麼打算的。等開春之後,找人在村頭董老爹邊上起五間房。那個房場俺年前就看中了,離作坊近,離董老爹他們也近……”
來去,柳二嫂早就把一切都打算好了。房蓋在那裡,這樣二位老爺教七的時候,她三個孩也能跟著借下光。至於田地就像當初好的,跟佟雪瑩這邊買些荒地重新種,養幾年就成熟地了。
至於泉柳莊那邊的房跟田地,她決定盡快賣掉,寧可低價出手。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跟那邊有任何聯系。
重新開始,重新生活。
女本弱,為母則剛。
這話是真不假啊!
她一個村婦,能把事情考慮的那麼全面,而且話、嘮嗑兒滴水不漏。這其中的遭遇,想必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能讓一個農村婦女心思縝密,實話,佟雪瑩自嘆不如。
從作坊出來,回想著剛剛柳二嫂話時的面部表情,心裡特別的震撼。如果他們兩個換位,估計別那麼多年了,就是二年她都堅持不了。
如此看來,她是幸運的。有了前世那些積累,混在古代貌似也還算風生水起。低頭正往家走,眼前突然多了一雙腳。納悶的停下腳步抬頭,竟然是朱厚雄。
“你咋來了?接我的?”佟菇涼一臉得意,十分自我的著。
朱四爺看她的樣,雙手背後、轉身往前走。邊走邊:“這麼晚還沒回去,吳大娘擔心,讓我幫忙過來看看。”
“喲,太陽從西面出來的?”妮蹦蹦跳跳的走到他面前,歪頭看著他,眨巴了兩下眼睛,“哎,雷揚呢?速揚走了,雷揚也跟著走了?”
朱厚雄頓了下腳步,看著她凍得紅彤彤的臉兒,抻哆著道:“這麼大的風還堵不住嘴,也不怕灌了風。”
“我樂意。”妮不甘示弱的頂了一嘴,狠狠撞了他胳膊一下。
二人一前一後的朝家走,落日餘暉打在路上,倒是顯得格外靜謐。農家生活單純,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春耕冬藏,十分愜意……
……
過了正月十五上元節之後,年就算過完了。值得一提的是柳舉人曾親自來劉家莊找柳二嫂,為了什麼不言而喻。
至於結果,可想而知,被柳二嫂彎矩了。人家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那裡,就斷不可能再回去,哪怕你舉人老爺親自來找,也於事無補。
正月二十之後,天氣轉暖,雖然早晚還很冷,不過中午已經有了開化的趨勢。大家都忙著為開春種地做準備,先把糞肥積出來。
原本,佟雪瑩想把七送到鎮上私塾念書的。不過遭到了大家的強烈反對。理由就是孩太,對於五歲的孩,每天往返二裡路會累。
家夥很想去,不過卻沒有,怕慕容姥爺會傷心。雖然跟他念書學的很好,可還是想交些同窗。自從跟師傅學醫、跟他念書之後,他都很少去外面玩了,不向往是假的,畢竟他還是個孩。
大家坐到一起研究了一番後,慕容老爺竟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
他要辦學堂。
就在劉家莊辦。
對於這樣的想法,大家出了驚訝之外,更多的就是反對。反對的意見很統一,因為他歲數打、怕累著。
老爺不服老,越是這麼勸、越堅定他的想法,最後竟然拂袖而走。後來才知道,人家直接去找了裡正劉生買房場,好巧不巧的看中了柳二嫂計劃買的那塊。
總之弄得那叫一個熱鬧。
朱厚雄吃了董老爹給配的藥丸,也沒著急走,仍舊住在佟雪瑩家。臉上的藍色已經褪去一些,不仔細看的話已經看不出來。
他也沒要走,佟菇涼也沒問他啥時候走。二人仍舊每天抬槓、互相懟。不過每到她下工的時候,他都會去接她,然後二人一路抬槓回家,貌似也挺愜意。
對外,他們口徑一致,把朱厚雄分配給了董老爹做兒。兒來看老,天經地義,誰能啥。
醬坊一切都很順利,京城那邊的串城第二次要貨,直接把庫存還有做好的全部拉走。親信阿成照例帶了東方唸的親筆書信,還有就是一個盒。
盒裡面裝了賬簿,是從臘月初八到正月初八一個月的賬目。記錄的很詳細,一眼就看到了她賺了多少錢。信裡也提了,那些銀全部都存到了四通錢行,她可以憑印章去取,很方便。
正事兒完,剩下的便是私事了。東方念提到了他妹妹的事情,字裡行間中讀到了他的無奈跟不甘。當然,也了一些別人沒有提及的關系。
佟雪瑩讀完,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著手裡捏著的信件,半天都沒任何動作。
果然深宅大院是非多。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