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琦蘭聽了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說：“對這個姑母……哦不，是孫家姑奶奶。對她奴家還是有點兒瞭解的。王妃您也知道，孫家沒分家之前都靠著孫成這一股生活。”

“一個禮部侍郎官位再大，俸祿還是有限的，再加上那麼大一家子在一起生活。孫家主母蘇氏手腕兒雖說淩厲，不過卻不如這個孫家姑奶奶來的快……”

馮琦蘭將孫穎在孫家的事情，基本上詳細的說了一遍。反正也不趕時間，事無巨細，能記住的、有話題的，便都說了。佟雪瑩聽了除了佩服孫穎，更多的是對馮琦蘭刮目相看。

還以為她是那種出嫁之後就相夫教子、不問世事的深宅後院女人。沒想到不僅不是，而且對京城後宅的事情，竟然瞭如指掌。

可為何這樣的女子，卻落得如此下場呢？

“王妃是不是在納悶，奴家如此心裡有數，為何還能落得現在這種境地。”馮琦蘭自嘲地說著。

佟雪瑩聞言、看著她點頭，很是坦誠的承認心中所想。東方雯櫻見狀，輕咳兩聲起身，倒了兩杯紅棗水回來，遞給佟雪瑩一杯，另外一杯給了床上的人兒。

還不忘深深地瞅一眼她的瑩姐姐，無聲的提醒她，說話不要那麼直，總得給人家一些面子。馮琦蘭沒在乎，接過茶杯喝了一口，繼續開口道：

“奴家靜臥床上的這些日子，也捫心自問過。為何我的生活，會過的如此慘不忍睹，我也是看了《烈女轉》、《女德》的大家閨秀。可思來想去……可能還是因為我太在乎了吧。”

說到這裡，她重重的打了個唉聲，無奈的搖搖頭，繼續說道：“我愛孫山祥愛的沒了自尊，愛的沒了自我。為了讓他高興，不僅接受他所有的侍妾、庶子，還接受他的大哥、小弟。”

“我以為這麼做，他便能敬我、重我。可是……我錯了，把他想的太是個人了，更把他的家人想成人了。他們……都是人渣、敗類……”

馮琦蘭說的咬牙切齒，具體有多怨懟，看那架勢便可想而知。

愛之深、恨之切。

佟雪瑩明白，這馮琦蘭雖說已經和離，可卻沒有徹底放下。那麼聰明、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容許自己的人生，栽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

一旦她留在京城，孫山祥那一股怕是……沒有好日子可過了！這樣也好，至少她有個目標。佟雪瑩沒有說話，一邊喝水、一邊靜靜地聽著她在那裡追悔自己的過去。

能說出來、能發洩出來就是好事。不然，這麼多的情緒積壓在心裡，再加上小月子又要臥床休養、不能出去，估計這人十有八九得抑鬱。

聊著聊著，便聊到了慶宇侯家小公子申過，慶宇侯是遼東府程彩萍那對奇葩姐妹花的親伯父，講道理就是申樂寶應該姓“程”。

那會兒她沒注意，今兒馮琦蘭說了，倒是解釋通了。申樂寶生下來就有人批命格，說他是天鰥之命，跟朱子毅一個命格。不同的是申樂寶是真命格，朱子毅是被人陷害。

慶宇侯怕他連累到自己，便把他過繼給了夫人親戚那邊，從了夫人的姓氏。可還是養在慶宇侯府，是侯府的小少爺，地位上沒有絲毫動搖。慶宇侯好男風，能有雞個孩子已實屬不易。

如今這麼看來，慶宇侯府的夫人……

佟雪瑩輕嘆口氣，看著喝水的馮琦蘭，大膽的猜測說：“要是按照你這麼說的話……原來的慶宇侯府人，八成就不是生病死的吧。”

“嗯，奴家也是這麼想的。”馮琦蘭沒有避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其實慶宇侯夫人過世一事，當年在京城還很轟動，只不過太醫都驗完了，我爹也驗過，所以……”

反正屋裡沒有外人，更何況難得王妃過來看她，就是天大的面子。馮琦蘭感恩，把當年她知道的都說出來，也方便王妃日後在京城為人處世。

佟雪瑩明白馮琦蘭的做法，這也為她們二人日後的友誼，打下了一定的基礎……

……

慶宇侯家的事情炒的沸沸揚揚，最後竟然真的牽扯出了慶宇侯夫人當年死因。如此愈演愈烈的情況下，皇宮裡的聖上直接頒發一旨，將此事交由平陽縣縣令馮昊陽來處理，安平王、護國公監督。

沒開早朝就下聖旨，可見這事兒的影響有多大。聖旨一下，京城再次開了鍋。把這事兒交給一個外來的七品芝麻縣令，可想而知皇上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京城的百姓，在政治方面就要比遼東那邊的百姓懂得多。環境、地域的因素在這兒，所以倒也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其實這事兒不難明白，交給京兆尹或者其他京官，他們都在京城多多少少都會跟慶宇侯府有關系。拔出蘿蔔帶出泥，其中的彎彎繞不會少，所以交給一個外來的小縣令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