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來到書房,北冥冷妍正站在那裡等他。聽到開門聲轉身,略向前走了幾步,恭順的側身行禮深蹲,道:
“南宮門北冥氏,給安平王請安!”
很正式,很正規。
四爺見到之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瞅著她的沒有起來的身子,心知要說的事情不簡單。擺擺手,說:“免禮吧。”
北冥冷妍站起身,沒有動。四爺越過她,坐在主位上,指著一旁的椅子,說:“坐吧,有什麼事兒……南宮夫人坐下說。”
“謝四爺。”北冥冷妍去到左邊第一個位置坐下。
書房門被推開,冷依依端著茶進來。放好之後屈膝行禮,看著四爺,說:“王妃在沐浴,又吩咐小廚房做了碗餛飩。”
已經很晚了,照例說應該睡覺的。
四爺有點兒驚訝,看著冷依依不知道怎麼開口。北冥冷妍端著茶杯,喝了一口,道:“這個時候就是這樣。孩子越來越往下,胃懸空沒有底,怎麼吃都會餓。”
這方面,北冥冷妍是權威,四爺聞言頷首,冷依依行禮、出去了。
北冥冷妍放下茶杯,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人,重重嘆口氣,說:“四爺,接下來民婦要說的話,可能您會覺得荒謬,但還請您……支援民婦”
四爺沒吱聲,點了兩下頭,示意她說下去。北冥冷妍起身,來到跟前開口道:“民婦想去找他,趁著民婦還有些時日的時候,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當著民婦的面,看他還能不能做出來。”
四爺撩了下眼皮,端著茶杯喝茶。書房除了他喝茶動作的聲音再無其他。北冥冷妍心中敲鼓,有些緊張。不知道他能不能答應,更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好一會兒,四爺放下茶杯,淡淡的說:“本王……不支援!”
“……”
北冥冷妍被他的大喘氣弄得有些受不了。等了這麼半天,就等了五個字,還得算他自稱。當然,這些都不算什麼,重點是她想好的說辭,完全被他這五個字給打亂了。
“本王知道你的用意,可是本王不能答應。一個‘絕命丹’都不知道該如何跟瑩兒解釋,真要是答應放你去,那本王的日子也就不用過了。”
四爺看著她要開口的樣子、擺擺手,繼續說道:“北冥冷妍,本王敬你是個人物,也佩服你對他的感情。可那位已經喪心病狂,別指望你的情能把他感化。如果能,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
“今兒本王話有點多,但本王相信,你應該比本王話還多,只是本王打亂了你的節奏。總而言之,你就別說了,本王不可能答應,你還是換個別的請求吧。”
一錘定音,愛咋咋地!
北冥冷妍心知他的脾氣,一旦決定,除非是佟雪瑩,旁人根本改變不得。重重嘆口氣坐回原來的椅子上,發呆許久。四爺也沒吱聲,就那麼陪著。
書房內的蠟燭緩緩燃著,偶爾能看到燭光搖曳,偶爾燒到蠟油,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
良久,北冥冷妍喃喃的道:“既然四爺不答應,那請四爺答應民婦這個要求吧。”
“你說。”朱厚雄頷首,示意她有話直說。
北冥冷妍想了一下,看著他,道:“民婦死後,請四爺把民婦葬在明淑蘭跟柳二嫂那裡。若有一天他死了,還請四爺幫忙,讓他跟民婦在一起,也算是我們緣分一場。”
四爺擰了下眉頭,看著她清冷的說:“你可知他的下場,是不可能有全屍、有墓xue的?”
“民婦知道,所以民婦才來求四爺。”北冥冷妍說完,來到他跟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響頭,說,“這事兒唯有四爺能答應,也就您能做到。”
妥妥的高帽,四爺蹙眉。
“民婦念過書,也明白大是大非。可是……可是寶兒還小,民婦不希望多年之後她給雙親掃墓,只有母親、沒有父親,到時候萬一聽了什麼風言風語,對她……都是傷害。”
“冷妍知道,您跟雪瑩一定會善待她。所以當初在您的手下跟民婦說了以後,民婦二話不說的跟著過來。冷嶽陽拿出絕命丹,民婦也直接吃下。”
“種種行為四爺應該瞭解,民婦把寶兒看成了命,所有。不希望在她的印象中,母親是個病病殃殃的女人,毫無作為的女人。同理,冷妍求您的這事兒,也就說的過去了。”
四爺聽到這話,半晌都沒吱聲。一個將死之人的心思,他不懂。但是一個母親的心思……他能懂。媳婦兒氣血不足,豬肝湯那麼難以下嚥,每天都是一頓三碗不落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