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頷首，看著她又道：“你安心在這兒養傷。明日我們回府城，董前輩他們會照顧你。”

“這麼著急走？”姚樂珊微微蹙眉，隨後想了一下，又道，“我那邊，你可安排好了嗎？誰替我呢？”

“自然是本王放心的人替你。”四爺說著起身，拉著媳婦兒又說，“你安心歇著吧，我們先走了。”

“好。”姚樂珊點點頭，慢慢的躺下，沒有再說什麼。

朱四爺摟著媳婦兒，出了屋子。回到他們的房間之後，杜媽媽已經把小九哄睡，放在搖籃裡。婆子懂事兒，見他們夫妻倆都進來了，忙屈膝行禮出去。

等房門關上之後，四爺伸手把人摟在懷裡，說：“瑩兒，讓你又看到了這些髒東西，是我這個做夫君的不好。對不起……”

後面呢喃的話語，讓佟雪瑩心裡很酸楚。反手抱著他，在他懷裡輕輕的搖搖頭，說：“不怪你，一切都不怪你。我是你安平王的女人，自然要……”

夫妻倆彼此安慰，搖籃裡的小九安然入睡。在一個小小娃兒的意識裡，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系，他只需要吃飽了睡，睡醒了再吃……

……

劉海炎的喜宴擺在了劉海林蓋得房子那裡。經過昨天晚上的商量，他跟藍裳日後也會在這個房子裡居住。至於他們原來的房子，暫時就借給劉春雨一家來住。

因為今日氣氛的緣故，跟劉海炎一起長大的發小，也沒有張羅鬧洞房。申時末，就全都散了。劉海炎把剩下善後的事情交給自家妹子，自己則是一身喜服的進了屋。

屋內，藍裳雖然蓋著蓋頭，可他心裡明白，她心裡不好受。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們誰都沒有說，就連劉春雨都瞞下了。可是明日……

走到跟前，用秤桿將蓋頭掀開，梨花帶雨的藍裳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說：

“海炎哥……”

劉海炎心疼，伸手把人摟在懷裡，輕輕地拍著。

普天之下，成親當天晚上的洞房花燭夜，估計也就是他在悲傷中度過了。摟著懷裡的女人，深吸一口氣，什麼都沒有說，任由她哭。

所有人都需要發洩，包括他自己。昨天在馬車帶走大哥的那一刻，他便去到後山酒窖裡放聲痛哭。沒有人理解他當時的難受，就像他現在理解不了自己懷裡女人難受是一個樣子。

每個人的傷悲不同，自然理由就很多。他能做的，除了陪伴，別無其他。

好一會兒，門外傳來了劉春雨的聲音——

“二哥，我們走了。東西都收拾好了，門我讓守成哥從裡面掛上，然後他翻牆出去。”

話落，藍裳從他懷裡坐直身子，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紅燭、喜服、新人。

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她知道，害羞的低下頭，不敢看他。劉海炎坐在她的身邊，伸手把人攬在懷裡，輕聲地說：“也不知道大哥這會兒……到哪兒了？！”

“應該在驛站休息吧。”藍裳輕聲地說著。素手握著他的大掌，又道，“大哥去京城，遠離這個傷心之地也是個好事兒。不然真的像老爹說的那般，在憋屈出了病，就不好了。”

劉海炎聽了點點頭，慰藉的舒口氣，說：“其實我也很支援東家的決定，可就是怕大哥他……”

“放心吧，即便大哥想回來，跟著他的維揚也不會讓的。”藍裳把頭上的喜冠取下，頭發瞬間如瀑布一樣傾斜下來，放在一旁又說，

“主子已經發話了，大哥三年之內都不可能回來。”

“三年？！”劉海炎驚訝，他在的時候沒聽到四爺這麼說過啊。

藍裳點頭，看著他輕咬下唇，說：“京城不比咱們府城，那地方很大。綠蕊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大哥過去幫一把也算是給綠蕊增加個人手。”

“更何況忙碌的事情太多，他也就沒有心思再去多想。三年……三年京城的一切應該就會支撐起來，到時候大哥想回來，再安排他回也不遲。那個時候，估計他也能看開許多吧。”

劉海炎聽著嬌妻這話，嚥下了口水點點頭。三年算是個小週期，大哥應該會走出來。看著她，遲疑的有開口問：

“那……黃雲呢？她連具屍體都沒有，又該怎麼……辦？”

“東家說了給她立個衣冠冢。也算讓她魂魄有安。”藍裳說到這兒，微微蹙眉，看著他又說，“等過幾天我們去府城，給黃雲……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