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見山，直截了當，不給任何喘息的空間。佟雪瑩瞭解暗門的人，一個比一個猴精。佟念跟佟鑫當年能被子毅挑中，自然也是暗門裡的佼佼者。

跟他玩文字遊戲，除了浪費自己腦細胞外，沒有別的意思。

佟念微怔，餘光撇著青絲，後者正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著那幾個挑布的婦人。只一個動作，頓時佟念跟冷依依瞭然。千算萬算，沒想到幾個婦人閑聊，竟然被東家給聽到了。

佟念心知事情不小，抱拳再次行禮，說：“東家，您隨屬下去後面，咱們進屋坐著說，可好？”

佟雪瑩瞅著他冷笑。倒也還算配合，轉身邁步先走。佟念沖冷依依比劃個手勢，趕緊跟上。青絲抱著南宮紫蘇不敢落下，也急忙跟著上前。

冷依依出了鋪子，直奔縣衙門，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豐茂百貨的後院，除了庫房就是庫房。單獨留出了三間房，是給打更的更夫、還有庫管們休憩所用。

隨便找了個屋，幾個人進去，佟念忙讓人去燒水。佟雪瑩也不著急，坐在椅子上就等。反正事已至此，在瞞著肯定於事無補，她倒是不著急了。

佟念沒有坐著，老老實實的站著一旁。這一次，佟雪瑩也不像以前那般，對他客氣。你願意站著就站著，也不會主動讓他坐下回話。

青絲把南宮紫蘇放在屋裡的地上，低頭不敢吱聲。眼睛時刻盯著南宮紫蘇，生怕她摔倒、絆倒。夥計端了託盤進來，放在桌子上，道：

“佟管事，按照您的吩咐，溫水。”

“嗯，下去吧。”佟念擺手，把人打發了。拿著茶壺給佟雪瑩倒了一杯。

小妮子看著從壺裡傾斜下來、冒著熱氣的水，重重嘆口氣。

她的一個嘆氣，讓佟念心裡哆嗦。倒好水後，抿唇小心的說：“東家，西門大少爺的事情，其實屬下可以……”

“可以什麼？”佟雪瑩說完，慢條斯理的拿著茶杯，一臉期待的看著他、等著他說。

這樣的佟雪瑩，佟念從來沒有經歷過。自打被主子指派給了她，他就一直都在平陽縣跟臘梅在一起。見到主子跟東家的次數不多，每一次東家對他都是彬彬有禮。

可是現在……

佟念只求冷依依的速度快點，他這邊……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打定主意，再次行禮，恭敬地打算開口。

可沒想到佟雪瑩搶他一步，放下杯子，輕笑的說：“即便今日你主子在這兒，也得跟本王妃說實話，所以你……別想著拖延時間了。”

“……”

佟念默然。“本王妃”的自稱，他是第一次聽到東家說。很顯然，這事兒怕是他瞞不過去了。主子、臘梅那邊……應該得受到一些埋怨了。

想到這兒，硬著頭皮的開口道：“王妃，屬下等也是逼不得已。您親自喂養二少爺，大家都怕您跟著著急上火、影響了自身，所以才決定瞞您。如果……”

“如果我找了奶孃喂養小九，你們就不瞞著了？”佟雪瑩說完，滿臉嗤笑。

事實勝於雄辯。

即便她不喂養兒子，他們該瞞著還是要瞞著。她瞭解朱厚雄，那小子典型的事後才告知。府城、滎陽兩個地方的事情，不都是他處理完才跟她說的。

她倒不是怨，明白他是疼寵她才這麼做。只不過……西門珏死了，這麼大的事兒居然還瞞著，真的有些說不過去了。不管怎麼說都是朋友，最後一程總要送一送。

想要拍桌子發洩，可南宮紫蘇還在房內，她不能嚇著孩子。強忍著怒火，平靜的說：“青絲，你帶著寶兒先出去。就在院子裡玩，她喜歡吃什麼你直接給她，但注意量、別給太多就好。”

青絲明白這是讓他們先出去。同情的看了一眼佟念，便趕緊抱著孩子離開。房門就那麼開著，沒有關。佟雪瑩等他們倆出去之後，微眯著眼睛，清冷的道：

“佟念，你出息了，翅膀硬了，居然也跟著他們瞞著我了，是嗎？”

佟念聞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忙開口說：“佟念不敢，佟念只是不想王妃太過擔憂。此事……頂多就瞞您一天，明日您回府城，自然主子就會告知與您。”

“王妃明鑒，屬下絕沒有叛主之意，只是覺得這件事兒……由主子跟您說，才為最佳。”佟念畢恭畢敬，句句肺腑，就差沒掏出心來給自己證明。

佟雪瑩雖然生氣，可倒也聽進去了他的話。微眯著眼睛看著他，再次開口：“這麼說……你們都知道。唯獨瞞著我，是嗎？”

“……”佟念默然，沒敢吱聲。

佟雪瑩怒火中燒，“咕咚……咕咚……”灌進溫水，氣呼呼的又說：“紅霞、你媳婦兒、杜媽媽他們……都知道，是嗎？”

“不是。”佟念忙不疊的搖頭，“杜媽媽肯定是不知道的。畢竟她……王妃，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