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安平王府收到了一封信,是西門瑤寫的。那丫頭沒有跟東方念去京城,而是在西門本家。打算今年過年也在那。
信上內容說得簡單,就是想她、聊聊家常。可是佟雪瑩看的卻有些難過,字裡行間中透著無奈、傷感。最怕見得就是她,就擔心的也還是她。
如今信收到了,年後真的就沒有理由再躲著不見人,是該好好跟她聊聊了。信看完,燒了。回信也沒給,只是讓冷依依準備些年禮,送過去。
不是她不想寫,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寫,難道要些節哀?想開點兒?
不,她做不到。
西門瑤對西門珏的感情,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至少,她知道。當年為了不進宮,大老遠的跑到遼東找哥哥,心裡對這個哥哥的依賴,不是常人能想象得到。
所以,不管寫什麼樣的回信,都難以安慰她受傷的心情。
朱厚雄這些日子在為取蠱的事情做準備,她沒什麼事兒也不去打擾,只管老實在屋裡待著,準備過年的東西。據說小年當天晚上皇上、皇後會到。
也就是說從那天開始,府內上下就要嚴陣以待了。除了安全,還要準備各類上好的吃食。佟雪瑩想過了,有時間她就親自下廚,沒時間就讓廚房按照菜譜來做。
總之,家常一些,也能讓總吃宮廷菜色的二人,換換口味,有個新鮮感。
閑來無事,她便寫些菜譜,然後讓廚房那邊的婆子拿去看。想做就做,不想就先看著熟練,別到時候手忙腳亂。
這不,這會兒沒事兒,寫著玩。冷依依從外面走進來,屈膝行禮,說:
“王妃,炎幫主求見。”
喲,來的很挺快,這就找上門了。
佟雪瑩放下毛筆,看著她,問:“四爺知道嗎?”
“知道。”冷依依頷首,繼續又道,“炎幫主說要見王妃,所以主子讓婢子來請您。”
點名見她,肯定是為了姚樂珊而來。喝了口桌上的茶,下地穿鞋。只要朱子毅知道就行,可別到時候又說她是小妖精巴拉巴拉。
隨手拿著了見墨色大氅披在身上。那件跟南宮紫蘇同款的大氅,被她收了起來。沒法子,她算是重孝在身。不管她認不認,這副身體的父親才去世半年,她不能穿紅戴綠,那樣……
不合規矩。
穿好衣服跟著冷依依去了前廳。朱厚雄坐在主位,正陪著炎桐喝茶。兩個人沒怎麼說話,應該就是客氣的寒暄。
今日,炎桐穿的是一身水墨色的衣服,頭發仍舊只是一根白玉簪子,簡單、灑脫。剛毅的側臉,透著一股倔強,讓人無法規避的倔強。
佟雪瑩只是稍稍盯了一下,便收回視線,來到朱厚雄身邊坐下。
炎桐起身,抱拳行禮,說:“見過王妃。”
“炎幫主客氣,坐下吧。”佟雪瑩頷首,端著丫頭特意給倒的茶,喝了一口。
朱厚雄沒有說話,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裡安靜極了,而且那種感覺……也微妙極了。佟雪瑩小心的瞄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沒敢有過矩的動作。
怕了,真的是害怕了。
炎桐也沒有說話,十分能耐得住性子,就那麼等。一刻鐘後,四爺放下茶杯,看著炎桐,淡淡的說:
“既然你要跟王妃單獨說,那本王就先去忙了。晚上在這兒吃飯嗎?”
“多謝王爺,炎某問了該問的,也要動身去捉人,便不留下吃飯了。”炎桐說的很直白,也算是給四爺一個交代。他來,不是為了看王妃,是問事情。
朱厚雄頷首,起身出去了。全程沒有看佟小妞兒一眼,可即便不看,小妮子也是特別擔心。
屋內只剩下他們倆,外加一個伺候的冷依依。炎桐交疊腿坐著,手指輕敲著桌面,開口道:“王妃可否告知姚樂珊的去向。”
“……”
佟雪瑩默了,沒想到他就這麼大刺刺的問了。不過想想也是,以他的生活閱歷,的確可以這麼問。而且他們彼此心照不宣,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挑眉一下瞅著他,道:“不知炎幫主問我表姐,是為何呢?”
“沒什麼,自己的女人丟了,自然要把她捉回來,就這麼簡單。”炎桐說著端著茶杯,一臉平靜。好像就在回答晚上吃什麼一般的自然。
冷依依站在一旁,好奇的瞅著炎桐,實在想象不到以前那麼按規矩辦事兒的炎幫主,居然會說做出這樣的一番話。
佟雪瑩撇嘴,一臉悻悻的看著他,道:“如果我沒記錯,炎幫主好像沒有成親,何來的自己的女人?再說了,要找你的女人,問我……好像不對勁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