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皇后與太子妃的這番話聽在柳貴妃與二皇子耳裡,便是另一種味道了。
覺得皇后是故意在嘲諷三公主想棒打鴛鴦。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楚明鳶目不斜視地走到了天子近前,舉手投足,優雅不失穩健。
“參見皇上。”
楚明鳶斂衽下拜,裙裾不搖,環佩不響,端莊娟秀。
一舉一動,彷彿用尺子量出來的一般,恰到好處。
蕭無咎也同時作了個長揖。
皇帝閒適地轉著拇指上的翡翠雕雲紋扳指,不鹹不淡地問道:“你……是定遠侯的女兒?”
“回皇上,臣女是家父的長女。”楚明鳶中規中矩地答。
“聽說,你今天與朕的三公主起了些齟齬。”皇帝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更聽不出他的意圖。
蕭無咎微微抬起頭,想說話,就見皇帝涼涼地睨了他一眼。
眼神中赤裸裸地寫著:不用你說。
此時此刻,連下方的楚敬之的心都提了起來,為長女捏了把冷汗。
楚明鳶低眉斂目,無辜地問道:“皇上何以有此言?”
“臣女與三公主殿下相談甚歡,倒是殿下與鎮南王側妃起了些齟齬。”
楚明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來了一招禍水東引。
眾所周知,皇帝是由鎮南王妃帶大的,素來不喜白氏,甚至有些嫌棄世子顧湛。
御座上的皇帝聞言一時愣住,心道:不是三公主為了蕭無咎去找楚明鳶嗎?跟白氏又有什麼關係?
“小賤人,你胡說什麼?”一旁的鎮南王世子妃許氏激動地對著楚明鳶斥道。
聽得袁皇后、太子妃以及好些女眷不由擰眉。
這鎮南王世子妃竟然如此粗鄙無狀!
楚明鳶自然而然地循聲看向了許氏,眼底掠過一絲訝色。
屬於鎮南王府的位次上,此時只有白側妃、世子妃許氏,卻不見鎮南王父子。
“三公主殿下斥側妃娘娘是‘白眼狼’,這可是很多人都聽到的。”楚明鳶迎上許氏怒火熊熊的眼眸。
這句話許氏無法否認,臉氣得發綠,跺跺腳。
白側妃更是氣血上湧,差點沒背過氣去。
高公公連忙俯身湊到了皇帝耳邊,把之前白側妃在宜春園大門口恰好撞上三公主的事說了,將白側妃的那兩句話一字不錯地轉述了。
皇帝的臉上幾乎都能刮下二兩寒霜。
往昔的記憶湧上心頭,清晰一如昨日,一時間新仇舊恨一起上。
皇帝冷冷地看著白側妃,遷怒地斥道:
“白氏,你自己不要臉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教唆朕的女兒!”
他就說嘛,他的女兒哪會這麼莽撞,這麼沒腦子,原來竟是被白氏這賤人攛掇的!
“皇上,臣婦冤枉!”白側妃忙不迭起身,深深地屈膝,對著皇帝福了一禮。
她差點沒嘔出口老血來,心裡恨上了楚明鳶:這位楚大小姐根本就在調轉因果,顛倒黑白!
這丫頭三言兩語竟把她自己給摘了出去!
而最憋屈的是,她根本不能對著皇帝解釋當時的情景。
真要如實說了,皇帝只會怒上加怒,連帶柳貴妃也會記恨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