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兒真的保住了?”三公主有些懷疑地問。
她自小在宮裡長大,見慣了宮裡的勾心鬥角,在這深宮,想要生下孩子難,想要養大一個孩子更難。
太子妃剛才出了那麼多血,照理說,胎兒應該保不住才是……
楚明鳶不欲與三公主多言,只是道:“等太醫來了,公主自見分曉。”
這才短短半個時辰,外頭金戈之聲漸熄,這也意味著宮裡的逆黨被剷除得七七八八。
眾人皆是如釋重負。
那些宗室親王雖然也憂心宮外的情況,擔心自家有沒有被波及,但也知這個時候不能添亂,都乖乖地等在宮裡頭,等著天亮……
天還沒亮,薛寂帶著落網的黎止先回來面聖,還帶回來了好幾封東廠從黎府搜來的書信與密函。
有黎止與四皇子往來的書信,四皇子在其中一封信中擔保來日他登上那至高之位,必封黎止為護國公;也有黎止與現駐守西北的大將軍趙辰澤往來的密信,兩人在信中密謀構陷景如焰通敵賣國,如何虧空軍餉……
樁樁件件令人心驚。
“為了西北兵權,陷害忠良;虧空軍餉,中飽私囊!好大的膽子,真是好大的膽子!”皇帝勃然大怒,眼前一陣發黑,手中的那封密信飄飄揚揚地落在了地上。
皇帝用手捂著左胸口,呼吸一窒,差點沒背過氣去。
幸好,薛寂早有準備,還帶了一個太醫。
太醫連忙上前,給皇帝嗅了下嗅鹽,又掐了幾處穴道,皇帝才緩過神來。
薛寂體貼地勸諫道:“皇上,龍體要緊。”
“這些逆賊全都跑不了,皇上不如先休息一下,養精蓄銳。”
“朕哪裡睡得著。”皇帝精疲力盡地擺了擺手,“不把這些事弄清楚,朕如何能安心……”
話音未落,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姍姍來遲地趕到了。
不待皇帝斥責,先被紀綱的話驚住了——
“皇上,錦衣衛方才去毓慶宮清剿餘孽,發現太子殿下還有一口氣……匕首偏了半寸。”
“臣不敢動太子殿下,更不敢拔那把匕首,先令太醫去檢視太子的傷勢了。”
皇帝再也顧不上手頭那些書信與密函,霍地起身,顫聲道:“快!快領朕去看太子!”
連袁皇后也是精神一振。
唯有四皇子露出驚惶不已的表情,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
在皇帝走過四皇子身側時,冷冷地丟下一句:
“把他暫時押入大內監牢,晚些,朕再親審這孽障。”
禮親王等人也都隨著帝后離開,前往東宮。
連太子妃都想起身,卻被楚明鳶勸住了:“太子妃,就算您過去毓慶宮,也做不了什麼。”
“您和您腹中的孩子才是最要緊的。”
她語含深意地勸著太子妃,言外之音令太子妃心尖一顫。
東偏殿內,寂靜無聲。
楚明鳶將太子妃交給了何太醫與付嬤嬤照料,走出了東偏殿。
正殿內空蕩蕩一片,她一眼看到蕭無咎獨自站在大門口,左肩頭停著一頭黑色的海東青。
他轉頭問她:“太子還能有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