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納悶,“許三多,你回來!”
許三多轉了回來,“隊,隊長,我得好好想想。”
“剛才那句話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
“那就在這裡想,想到什麼說什麼,咱倆探討探討。”
“不,我需要多點時間想,一個人想。”
“為什麼?”
“別人說的只能記在腦子裡,自己想的才會記在心裡。”
袁朗抱拳,“高!您請!”
這只是一段回憶,回國後,袁朗獨處時,常常揣摩著林鳶的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兩天前,也就是袁朗帶著老a們出任務狙擊毒販那天,林鳶打電話到辦公室找他,可不巧他不在。留守的老a告訴她隊長外出了,但只要他一回來,立馬報告你來電話了。
放下電話,林鳶想起當年在老a,站在停機坪目送袁朗他們出任務的情景,恍如昨日。
從前,林鳶是個愛做夢的女孩,夢裡輕風白雲相伴,薄如菱紗般的水霧折射出陽光七彩的光環,不知憂愁的她盡享暖陽,歌舞飛揚。
二十歲之後,她不再有夢,有的是責任。二十歲那年,她進了老a,從此她的命運悄然發生了改變。如果當初沒有參加那次境外任務,興許她仍是個愛做夢的女孩兒,可也正是因為那次任務,她成長了,似是瞬息的,一顆子彈改變了她的人生。
二十歲那年,青春的花季落了,林鳶長大了。可這種滋味不好受,那是一種違背自然規律的成長,林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撕扯得血肉模糊、支離破碎,不得不成長的成長。
好長一段時間,林鳶都在苦悶、糾結中度過。
一年前,她孤身一人在英國學習。
午夜夢回,林鳶驚醒,晶瑩的淚珠滑過面頰,無眠。她開啟臺燈,拿出紙筆給隊長寫信,傾訴相思之情,寫著寫著,淚水打濕了信紙,化開了字跡。可是,這一封封的信,她全都沒有寄出,她不想袁朗為她分心,所有的信都放進了一個精美的紙盒裡,這是她唯一的慰藉。
坐在草坪上,林鳶戴著耳機聽歌。“我們在不同的世界,好像再一次依偎你身邊,偏偏你有千裡遠,我獨自走在寂寞的長街,回憶一幕幕重演,我告訴自己勇敢去面對……”
她突然按下了暫停鍵,自言自語:“我應該勇敢去面對!”
幾天前,林鳶參與了一次實習任務。
英國爆炸品處理組接到一個案子,一輛倫敦市區巴士上有一疑似爆炸品的物體。由組長 tiothy領隊排查,還有助手ivan,順道帶上一班學員觀摩。
學員共五人,只有林鳶一人來自亞洲,還是個女的,其餘四人分別來自歐美各國。
一行七人趕到現場時,警方已經控制了局面,封鎖了整條街,疏散了巴士上的乘客、附近商鋪的店員和樓上的戶主們。
據警方介紹,一名乘客無意間發現臨近自己座位邊的地上有一個旅行包,可又不記得是誰留下的,一時好奇開啟拉鏈,看到裡面全是一些□□,還有好多電線亂七八糟地連在一起。他覺得不對勁兒,趕緊告訴了司機。司機立刻報警,並疏散了車上所有乘客。
警察們趕到到現場一看,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於是,打電話向爆炸品處理組求救。
現在,疑似目標巴士橫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警方遠遠拉起一條警戒線。
tiothy帶領六人,以及裝置,進入警戒區,停駐在暫時的安全區。因為是否算得上安全,還得在評估那包疑似爆炸物後,才能做出最終的安全範圍劃定。他嫻熟地操作著排爆機器人緩緩向巴士靠近,傳送帶碾過一塊警方事先斜放在巴士門上的鐵板,順利進入車裡。
透過機器人上攜帶的攝像頭,影片畫面清晰地傳輸到tiothy的電腦上。接近後排座位地上的目標,機器觸手緩慢拉開那個小小的旅行包,攝像頭湊近,以便於看得更清楚些,方便進一步判斷。
tiothy,40歲,英國人,大學教授,經驗豐富的拆彈專家,在國際上是這一行的翹楚,享有盛名。看著電腦的螢幕,他開始品頭論足:“是個大家夥,裡面整整裝了13個□□,有好幾條線互相連著,線路非常複雜。□□裡面裝的是施工爆破用的□□,還有5節電池,並且兩個電極路都裝好了。稍不注意,就會引爆。而一旦爆炸,威力會非常大,後果不堪設想。”
眾人心裡一驚,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個臨界點,仍不夠安全。於是外圍警戒線繼續擴大,爆炸品處理組卻待在原地沒動。
tiothy想乘機考驗一下自己的學生們,說道:“有什麼高見?如果讓你們處理這單案子。”
學員們面有難色。
林鳶觀察著這堆淩亂不堪的電線,心裡已經有底了。“可以考慮穿上防護服,先把□□連線拆除,用水把炸藥稀釋掉,這些工作做完以後,再給□□短路,最後把短路的那些□□拉回到我們的工作室,用燒毀爐燒毀掉。”
tiothy露出了贊賞的目光,對林鳶豎起了大拇指,“高見!不謀而合。”轉頭正打算跟ivan說點什麼,只見他已經拿出了防護服。ivan是tiothy的愛徒,加得力助手,據說從大學時代就已經跟隨了。
ivan遞到了面前,“ti sir,您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