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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賭注 (1)

被炭火灼燒過的竹棍前段微微發黑,透著一股淡淡的燒焦味。

“為什麼?”周雅瞳低聲問。

“不是都說當光明戰勝了黑暗,這個世界就會一片美好嗎?”山本雄信垂下眼簾,把手裡的小竹棍扔到了桌上,然後又看向周雅瞳,“我也很想知道,美好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呢。”

那麼,我們就來賭一賭吧。

周雅瞳慢慢地睜開了眼,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亮了起來,陽光透過沒有拉嚴的窗縫照進來,在地毯上灑下一片炫目的金色。

是的,天亮了。

她忽然想起臨睡前鄭凱文說過的話,他說:“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而她說:“不,我當然會回來,我們不是還說好要一起去一個地方……”

去一個只有我和你的地方。

爐子上的水燒開了,山本雄信卻沒有動。

他已經在窗邊站了一夜,這個時候能看到天際微微浮現的白光。竹本把水壺從爐子上移開了,放到爐架上,抬頭看到山本雄信還站在窗邊。

竹本在山本雄信身邊三十幾年了,已經從一個四十歲的壯年人熬成了七十歲的老頭子,但精神依然矍鑠,態度也始終謙恭。他把手裡的茶杯放到了山本的腳邊,跪坐在地上沒有站起來:“先生,茶好了。”

山本雄信低了低頭,看到榻榻米上的茶盤便也坐了下來,從竹本手裡接過茶杯的時候,他的目光又回到了窗外微白的天際線上。

“你有話要說?”山本雄信扭頭看著竹本。

竹本蒼白而微謝的頭頂在他眼前,確實不如周雅瞳的臉孔美好。

“我只是不明白。”竹本低著頭說。

“不明白什麼?”

“先生為什麼要讓周小姐離開?”竹本抬起目光,“茉莉小姐那麼期待和她見面,而且您不是……”

“茉莉是很喜歡她。”山本點了點頭,端著杯子凝視窗外,“所以我答應了再也不讓她們分開。”

“可是,”竹本微微低著頭,聲音一如既往地慢而低沉,“您就不擔心周小姐不會再回來了嗎?如果那位鄭先生最後選擇相信周小姐,並且與您為敵……”

山本雄信扭頭看了看竹本,而後淡淡地笑了起來,卻沒有回答竹本的問題。竹本也沒有追問,安靜地坐在一旁像個室內的擺設。

“不會的。”山本雄信放下了手裡的茶杯,雙手撐著膝蓋微微挺起身子。這種姿態竹本見過,是山本雄信少有的表現自信的方式。山本說:“鄭凱文是個多疑的人,我相信他不會的,也相信周雅瞳一定會回來的。”

“您總是這麼自信。”竹本笑了笑,端起茶壺往茶杯裡倒滿了茶湯,“我只是覺得你這一次真的太費心了。”

山本雄信望著杯子裡一點點滿起來的茶湯,聲音清朗:“因為我希望茉莉能得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包括別人對她的愛,而不是恨。”

——如果要恨的話,那就只恨我一個人好了。

山本雄信端起了杯子,眯著眼睛看向窗外緩緩升起的朝陽。

清晨蘇孝全進辦公室的時候孟江洋已經開完了一個電話會議,正切斷影片訊號的時候蘇孝全推門進來了。

“沒睡好?”孟江洋看了一眼進來的人,順手合上了右手邊的膝上型電腦,拿起了桌上型電腦的滑鼠在桌面資料夾上點了兩下。

蘇孝全沒說話,安靜地走到桌邊在孟江洋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抬手搓了搓臉之後,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是一夜沒有睡好,說不清楚是為什麼,周雅瞳離開墓園時對他說的那些話讓他一直感到深深的不安。

——我不會忘記的。

雖然是這麼說,但總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蘇孝全想了一夜都想不出來個頭緒,腦子裡亂成一鍋粥,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天亮了。他感覺這一夜比打了幾百個人的群架還要累,早上起來想撥周雅瞳的電話時已經撥不通了,他慌忙查了一下,周雅瞳的護照顯示已出境。

“感覺像你老婆跟人跑了似的。”孟江洋勾了勾嘴角,按下內線接通了秘書,安排了一下之後的會議內容之後,扭頭看向蘇孝全,“不說的話,我去開會了。”

“雅瞳走了,”孟江洋剛要站起來,蘇孝全便開口了,“跟鄭凱文一起。”

孟江洋低頭看了看他,勾著嘴角笑了一下:“我說呢,你最近對鄭凱文怎麼這麼上心,我還以為你看上他了……”

“三少,”蘇孝全皺了皺眉頭,抬起目光來看著蘇孝全,“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