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放下經書，嘴裡也停止了唸經，抬頭望著莊嚴，那眼神中帶著一抹怨毒。

莊嚴還是那副樣子：“我並不是有意想要冒犯六姑你，我只是實話實說，我確實是這麼想的。對了，我還聽說你兒子和張婕是在同一個地方落水的？”

看得出六姑已經有些憤怒了，可她竟然生生把自己的憤怒給壓制了下去，她嘆了口氣：“人在做，天在看，很多事情我們以為能夠瞞得住所有的人，卻騙不了老天爺。”

莊嚴沒想到她會和自己說話，但她說的這話卻很是突兀，莊嚴一時半會居然理解不透是什麼意思。

“六姑，能解釋一下嗎？”莊嚴問。

六姑搖搖頭：“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有感而發罷了。”

莊嚴想了想，應該是六姑在感慨自己受到的不公平的對待吧，也確實是這樣的，丈夫病故，兒子溺水這些都不是六姑所願意的到的，她已經很慘了，可偏偏那些村民還要那麼對她，這不只是在她的傷口上灑鹽，甚至還是在她的傷口上又狠狠地捅了一刀，換了是誰心裡都會難過的。

“六姑，其實我今天上山來是想聽聽你對張妤的看法。”莊嚴說。

六姑淡淡地道：“我對她能有什麼看法，鄉里鄉親的，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見面無外乎就是點個頭，打個招呼。”

莊嚴笑道：“那天你對她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有所指？”

六姑愣了一下，她像是在回想著那天她到底對張妤說了什麼，不過最後她還是搖搖頭：“沒有什麼所指，我向來都是這樣說話，我習慣了，可能是你多想了。”

與六姑的談話並沒有給莊嚴解惑，或許真如六姑說的，她向來說話都是這樣，她故意讓自己的話語中帶著神秘，只有這樣才會讓村民們覺得她高深莫測，她才能夠在這廟裡受著村民的敬重。

六姑沒有再說什麼，重新拿起了經書唸了起來，她用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與莊嚴的交流。

莊嚴只得離開了，走的時候他掏出了一百塊錢放入了功德箱裡。

六姑只是默默地看著，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莊嚴走到了廟門口：“對了六姑，我能請問一下這到底是什麼菩薩嗎？”

六姑看了一眼泥塑的菩薩像：“聽老人說這應該是哪個羅漢，我記不得了。”

下山的時候莊嚴一直在心裡回想著與六姑的談話，他原本是想問一下六姑之前對張妤怎麼是那樣的態度，可是六姑卻並沒有給他一個答案，如果結合六姑說的那些話看來，莫非當年張妤也認為六姑剋夫克子，和其他的村民一樣用那種態度對待六姑嗎？

莊嚴覺得有這樣的可能，但細細想好像又不太符合張妤的性格。王建忠說過張妤是一個善良的人，很會替別人著想，又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這一趟他非但沒能夠解惑，相反心裡的疑惑更甚了，六姑是願意和自己溝通的，只是這樣的溝通方式卻並沒有一點用處。

下了山莊嚴便去了河邊，他想去看看張婕和六姑兒子落水的地方，王建忠說那個地方應該很好找的，因為村裡在那兒豎了一塊牌子，用來警告村裡的孩子，不讓他們到這兒來玩水，村裡老人說，這兒接連死人怕是有水鬼在找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