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趕忙給那女作揖道歉:“是是是,紅玉我錯了,你可不是眼光頂頂的不好,才能瞧上了我?我哪還能不珍惜,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又斟了一盅酒給她:“好紅玉,喝了這酒,今日這話就揭過了吧。”
那紅玉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男見她面色,知道她拿捏夠了,忙把酒杯湊到她嘴唇上,哄她喝下。
這一鬧,一柱香的功夫也到了,女眉眼含笑,看向這一桌一個一直不曾話的男,男走上臺去,這時一直在臺上角落侯著的那女的丫頭也笑吟吟的端了酒上來,那女在臺上為男倒了酒,男接過喝下,臺下一片鼓掌恭賀之聲,兩人下臺,又有新人上臺。
原來每個拍賣初夜的女表演完才藝後都要在臺上待上一柱香的時間,眾人的調笑是為難,也是祝福,一柱香的時間到了,她原先找好定下來的要她初夜的人才能上臺來把人帶走,帶走前還要喝一杯那女斟的酒,若是大膽豪放的,還會喝交杯酒。
當然,也不是每個即將接客的姑娘都有定好的恩客,這時候如君北駿一樣,來瞧熱鬧看錶演的人就可以向自己看上的姑娘表白愛意,一柱香之內,女會選出自己願意跟的人,然後喝酒接受祝福。
也有的姑娘在場已有看上的公,而那公未曾向其表白,女可以自己端著酒下臺去請男喝,若是男喝了,便當得那女初夜;若不喝,就是婉拒了,可以贈那女一個物件賠罪。
君北駿只當來瞧個熱鬧,自顧自在座位上喝酒看錶演,臺上女表演的正是舞藝,畫舫有專門的樂師奏樂。
樂聲一起,女抬袖旋身,開始跳舞,君北駿饒有興致,女著一身廣袖襦裙,他以為是要跳柔美的舞,原來不是,她跳了胡璇舞,一身優雅長裙,手腳也未纏鈴鐺,竟然也舞出了胡璇舞的豔麗妖嬈,讓人移不開眼。
隨著音節升高,折腰翹袖,手姿相對,短短幾個音節,女的雙手如千佛手般演變出各種姿勢,手姿之繁複精妙令人驚嘆!
女一個轉身,側臉面向臺下,眼眸卻低垂,不看任何人,像是誰也入不了她的眼。眼睫輕闔,像是漫不經心灑下的月光。
樂師拉出一道悅耳長音,女雙手合十,又立刻向上翻起,身輕旋,另一條腿和著樂聲往後一翹,像只開屏的孔雀。
眾人大聲鼓掌。
樂聲轉為低沉,她的手姿腰部動得更快,又一個挑音,她輕盈一跳,紅色舞衣如花瓣般綻放。
眾人還未記住這抹剪影,她又舞步飛旋,紅裙如花朵般快速旋轉,變換位置,越旋越美,與此同時,她的手姿還在不停變化,拇指扣成鳳眼,中指撚成蘭花,翻手比成孔雀……女的身影在臺上留下一道道殘影。
樂聲越來越激揚,已經辨不清臺上哪個影是她,最後一聲鼓,樂聲止,女的身影定格,手捏蘭花指,雙臂向上交叉,雙眸終於抬起來,她沒有看任何一個人,所有人卻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她的眼睛。
須臾,一人鼓掌聲起,全場立刻掌聲雷動。
“如煙姑娘也上臺了,是也要相看恩客嗎?你看我怎麼樣啊?”看臺下有人調笑起來,那如煙倒不像跳舞時那樣一股出塵的味道:“不過是看大家表演得精彩,有些技癢罷了,你想當我的恩客?那我要的,你可給得起麼?”
如煙只這一句,堵得那人啞口無言。君北駿對如煙更感興趣了,她是要什麼,讓這裡一擲千金的公哥們都自知給不起?他這裡好奇著,那名叫如煙的女已經自行下臺了。
等他再抬眼向上看時,臺上已經換了個女,正在彈奏古箏。琴音淙淙,可見技藝不凡,他卻若有所失,神思不屬。
“公是在惦記如煙麼?”身旁一個柔媚的聲音響起。
“!”君北駿霍地轉頭,嚇了一跳,原來身旁不知何時坐了名女,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並非惦記,只是好奇罷了。”君北駿回道。
“哦?好奇,公好奇什麼呢?”女饒有興致地詢問。
“好奇她要的是什麼,竟使得所有人都對她望而卻步。”君北駿道,又詢問地看向這名女:“不知姑娘是否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她要什麼我自是曉得的,怕公知道了也未必給得起。”女笑道。君北駿卻是不以為意,心道朕貴為一國之君,富有四海,只有朕肯不肯給,哪有給不給得起。
於是也笑道:“姑娘不如看,我未必就給不起。”女神色依舊未變,似是早就知道他會追問:“公既然這樣問了,柳意自然也不相瞞,這如煙姑娘啊,和我們佳人苑別的姑娘是不一樣的。
她原先是別的樓裡的清倌人,贖了身卻不曾從良,改投了佳人苑,卻比別的姑娘規矩更多了一條,接客不僅要看的上眼,還要人家肯許她正妻之位。來這裡的,都不是尋常人家的公,為的也不過是尋個新鮮,這條件哪裡有人能做得到呢?”
君北駿卻更好奇了:“如姑娘所言,她是接不到客人的,又如何維持生計?”
“倒也不是一個碰不到的。”女回道:“風月場上,也有那動了真情意的,她色藝雙絕,也遇到過兩個願許她正妻之位的男,但好過一陣之後,還是散了,要麼是人家後悔了,要麼就是她下不了決心。”
“下不了決心?”君北駿詫異:“這等好事,她該上趕著才是,怎麼還會下不了決心呢?來這風月之地尋歡作樂的多為大家弟,身家都是非富即貴,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這就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了,人家到底有什麼考慮,我們是不能知道的了。”女笑道,又:“不過人家確實是並不著急的,每回有人願許正妻之位,她也要先跟人家處一陣試試,倒是不害怕人家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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