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宮長大的小楊公公見慣了宮裡女人的循規蹈矩,初見這陣仗,堪堪想通了師父教導的那句“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的深意,連連給沈浪的貼切用詞點贊。
如果說太子爺那句是打了個死結,那經沈浪這一操作,就好比在死結的基礎上又繫了一個死結。
原本解一個死結尚存的一點點信心,頃刻間,化為烏有,徹底放棄。
柳瀟瀟抄起茶杯遮臉。
牆要傾倒之時,眾人往往喜歡再推一把。
影就是這個“眾人”之一,影道:“柳姑娘,搓黃粉的風俗怕是你杜撰的吧?”
牆頭上的姑娘極盡個人之所能,能多花枝招展就多花枝招展,可沒有像她這般搓黃粉故意扮醜的。
今個兒影是怎麼了?吃槍藥了嗎?怎麼總和她柳瀟瀟過不去?
柳瀟瀟恨恨地瞪了一眼影,這般模樣看在太子爺冷陌阡的眼裡,就好像一隻亮出獠牙的小狐狸。
沒想到這隻小狐狸,也有想咬人的時候。
太子爺只自顧自地欣賞自家的美人,沒顧上給自己的美人解圍。
影好整以暇地看著黔驢技窮的柳瀟瀟,像是要當場揪出她的狐狸尾巴來。
小楊公公是個知情人,搓黃粉扮醜這事兒,太子爺早就知道是柳瀟瀟故意為之。
柳瀟瀟編瞎話說這是她村裡的風俗時,還是太子爺攔著不讓他戳穿柳瀟瀟。
影作為太子爺的心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而今,怎麼舊事重提?
瞧這架勢,竟是專門在找柳瀟瀟的麻煩。
而更令小楊公公費解的是,怎麼最近他家太子爺如此反常,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縱影對柳瀟瀟發動攻擊?
沈浪最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兒,催促道:“柳姑娘,給個說法唄?”
柳瀟瀟咬著下唇,不言不語。
常言道,打架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危難時刻,還得靠自家老母。
柳瀟瀟的母親嘆了口氣道:“這是我們家的家規。”
柳母說話一向慢條斯理,話雖不多,但字字珠璣。
這世間,一向是,物以稀為貴,所以,柳母說話一向很有分量。
柳母一張口,果真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柳瀟瀟這才得空稍稍舒了口氣。
她擺出一副淚眼汪汪,說不盡的委屈,道不盡的苦楚模樣,望向柳母。
柳母張開雙手,迎她入懷,一派母慈子孝。
這般操作,引得落梅和點點等一眾小姑娘開始抹淚。
柳母見眾人的胃口已經吊得足足的,便抱著女兒再嘆一口氣,接著道:“不怕大家笑話,年輕的時候,老婦我也算生的美貌,因這美貌,惹了不少禍事,那些禍事不提也罷,所以,我這一兒一女,打出生不久,我就令他們必須搓黃粉遮掩容貌,以便免去不必要的麻煩。這是我們家的秘密,瀟瀟沒對你們說實話,怪也要怪我,自小管的太過嚴苛,加上瀟瀟又一向乖順聽話。”
乖順聽話的柳瀟瀟又使勁往柳母懷裡鑽了一鑽。
她實在沒臉去瞧和她相處一年之久的點點的表情。
點點的嘴巴果真張成了“o”型,大得能塞進一個鴨蛋。
她與柳瀟瀟同處一室近一年之久,最是瞭解柳瀟瀟不過。
“乖順聽話”這四個字,哪怕用在罪孽滔天的死囚犯身上,都比用來形容柳瀟瀟要更加貼切幾分。
沈浪這廝最是狡猾,見點點表情有異,便笑道:“點點姑娘,可是有話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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