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說完，柳母果真動了氣，劈手就要給柳瀟瀟一記爆慄。

此時此刻，柳母手中拿的可是刀子，這爆慄怕是要爆頭。

話題偏過了頭，果真是要翻溝裡去的，柳瀟瀟後悔不已，本能地雙手抱頭。

好在柳母出刀迅疾，收刀的速度也不弱。

柳瀟瀟見頭始終沒有爆，弱弱地從指縫中偷窺柳母：“母上大人，您不殺我了？”

柳母一擺手道：“這件事還沒掰扯清楚。”

柳瀟瀟揣著明白裝糊塗道：“哪件事？”

柳母果真上套，沒過腦子，直接回道：“你大舅舅不孕不育那事兒！”

柳母說完，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

但一想，咬掉了舌頭，就不能說話，不能說話，這事兒就更掰扯不清楚，所以，柳母饒過舌頭一命，讓舌頭繼續替她效勞道：“你大舅舅是太學院的高材生，是讀書人，年近三十方才婚配，如今已是一兒一女。”

柳瀟瀟故做恍然大悟道：“原來，讀書，這個行當，從古到今，都是這個德性！”

柳母未能完全明白柳瀟瀟話中的含義。

死前，除了不能留有諸如“不孕不育”這等掰扯不清的問題，還不能留有半懂不懂似懂非懂的問題。

朝聞道，夕死可矣。

意思是，死前，要變成一個大明白。

要是不夠明白，就死不得。

要不，就會死不瞑目。

柳母大費口舌地給柳瀟瀟普及上官家的八卦史，就是想讓柳瀟瀟死得其所，死得瞑目，死得義無反顧。

一個連被殺物件，都要讓其死得瞑目的殺手，絕不會允許自己死不瞑目。

柳母果真跟著柳瀟瀟的思路，問道：“讀書，這種行當，都是什麼德性？”

柳瀟瀟善為人師，慢條斯理地答道：“母上大人，您可聽過關於讀書的一句名言？”

柳母搖頭道：“不知你說的是哪句？”

柳瀟瀟道：“你倒是說說，你都聽過哪句？說不定，就能給猜到。”

柳母自小不學無術，書，這種物質，存在的意義，就是讓那幫出類拔萃的舅舅們更加的出類拔萃，襯得她這等孤陋寡聞的人物更加的孤陋寡聞。

柳母見自己的孤陋寡聞，眼看就要被自己的女兒看穿。

頓時，覺得顏面大失。

人這種生物，在丟面子的時候，最容易惱羞成怒。

柳母是人，自然惱羞成怒。

柳母晃了晃刀子，直接以兇器逼宮：“長話短說，你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這是在拖延時間！”

柳母這句話說得相當有智慧，既沒有暴露自己的孤陋寡聞，還顯出了自己的英明神武。

柳瀟瀟見自己的心思被柳母戳穿，嚇得渾身直冒冷汗，但又聽得柳母這句話的開頭用的乃是“長話短說”四個字，想來，不管長話短話，總還能說上一說，柳母在得到答案之前，不會輕易要了她柳瀟瀟的性命。

柳瀟瀟穩了穩心神，言歸正傳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啊！”

此話在民眾中的普及度著實太高，連一向書都讀到狗肚子裡的柳母，竟然也聽過！

從未覺得自己如此有文化的柳母，自然不肯放過，這種千載難逢的展示機會，與柳瀟瀟一唱一和地一齊說完後半句。

齊誦名言後，柳母從內心到外表都激動不已。

柳瀟瀟考教師資格證的時候，被逼著不得不學了點心理學，此刻正好可以拿來學以致用，柳瀟瀟拍馬屁道：“我就說嘛！母上大人，博覽群書，定然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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