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駛出殯儀館大門的時候,只見劉思聰的妻子正跟保安激烈的爭吵著輪胎的事。
回到家,保姆趕緊過來打招呼,容小紅卻彷彿木頭人一樣,往沙發上一栽就開始發呆。
保姆給兩個人倒熱茶,容小紅喝了兩口,肚子裡卻打起架來,緊接著一陣一陣惡心想吐,她起身跑進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大口大口的吐了起來,吐著吐著,忽然哇的一聲哭了。
沒有人勸容小紅,傷心事不能憋著,否則容易受內傷。
過了一會兒,哭聲漸漸小了下去。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保姆剛接起電話,容小紅就掙紮著站起來,扶著衛生間門框虛弱的問:“是大寶的電話吧?”
保姆道:“是阿成的。”洪愛曲去世前特意叮囑容小紅,不要耽誤阿成的學習,容小紅明白,他是把自己當成女兒,所以對隔輩的阿成有著特殊的感情。遵照老人的遺願,她並沒有讓兒子知道這件事。
“我……馬上就來。”說著話,容小紅晃晃悠悠的往外走,李正趕緊過去扶她坐到沙發上。
容小紅的聲音顯得若無其事:“大寶,今兒怎麼有空給媽打電話啊?哦,你們學校要組織活動……拉贊助啊,行,媽一定支援……”
容小紅抱著電話聊了半個多小時,電話那頭幾次要掛,都被容小紅以各種理由拖延著。
李正看看錶,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本來跟一個重要客戶約好了五點鐘要上門拜訪,不禁有些心急,卻又不好意思說。
容小紅終於掛了電話,然後疲憊的倒在沙發上。李正逮著機會,剛想要走,容小紅忽然悠悠的道:“能陪我呆一會兒嗎?我有點怕。”論本心,李正是一刻也不想在這兒呆了,但看著窩在沙發上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容小紅,這話他又實在說不出來,看看時間還早,便坐了下來。
容小紅卻仍那麼歪著,並不說話。就這樣幹坐了一刻鐘,李正估摸著再不走就真晚了,正要起身告辭,忽然聽到大門口有人叫門,吳阿姨出去了,不一會兒就隱約聽到吳阿姨和一個男人的說話聲。李正聽那聲音像大武子,卻有些吃不準,這時容小紅坐了起來,臉上現出厭惡的表情,對李正道:“我不想看見這個人,幫我把他趕走吧。”李正實在不願摻合到這種事情裡,可這會兒又沒法抽身,只好硬著頭皮往外走。
出了房門,果然見大武子正大步流星的往屋裡走,吳阿姨急得在後邊直喊:“姜先生,您別難為我啊。”看見李正從屋裡出來,大武子愣了一下,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繼續往裡走。
李正伸手攔住他:“紅姐這會兒不想見你。”
“操!你算個神馬東西!”大武子說著話使勁推了一把李正,卻沒推動。
這時候吳阿姨追上來,央各大武子:“姜先生,小姐這會子正難受呢,要不,您過兩天……”
“滾蛋!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大武子一把把吳阿姨撥拉個趔趄,橫眉瞪眼的還要跟李正動粗。
李正扶住吳阿姨,掏出手機,摁了個號碼,道:“110嗎?我們這兒有人打砸搶,地址啊,吳阿姨,咱們這兒地址是多少?”
大武子臉色登時就變了,咬牙切齒的道:“孫子哎,算你狠!等著你的!”說完慌裡慌張的跑了。
回到屋裡,容小紅靠在沙發上頹然問:“走了?”
吳阿姨道:“姜先生走了,虧了李先生。”
不知道為什麼,李正聽著這話有點別扭,再看容小紅,臉上竟有些悵然若失,他實在不想再呆下去了,便對容小紅道:“姐,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容小紅這會子心裡亂得很,點了點頭道:“我找人送你吧。”
“沒事兒,您好好休息吧。”
從別墅區的大門到主路是一條能容兩輛小轎車透過的小馬路,李正惦記著和客戶的約會,低著頭急匆匆往前走。忽然,路邊躥出一個黑影,兜頭一棍子往李正腦袋上砸了下來,李正本能的一揚手,卻還是慢了一步,只覺腦袋嗡的一聲響,登時眼前發黑,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大武子彎下腰,用手探了探李正的鼻息,這才鬆了口氣,站起身來,照著李正身上踹了兩腳,邊踹邊罵:“你奶奶的,敢跟老子搶,活得不耐煩了!”
別墅區大門口的保安見有情況,一邊叫一邊往這邊跑,大武子見情形不對,撒腿往大馬路跑了。
一整個下午,楊雨桐心裡都慌慌的。
燒已經退了,可渾身還是酸軟無力。
她連飯也沒有吃,回到住處,一進門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蒙著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