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說得好聽，大奶奶不再怪她，說道：“這事兒呢，你爺爺說不定知道。”

“知道？”韓曉君有些不敢相信。

墨老爺子一向最重名聲以及家族利益，要是他知道這老七的身世，還會一直盡心盡力地幫他治病嗎？

大奶奶雖然出身農家，但是這麼多年了，一直在墨家，又是連墨老爺子都尊重的人，心思自然不再是普通農婦那般。

很多事情，她都看得很透。

她說道：“我雖然是老爺子的原配，可是他一直在外創業，加上當年戰亂，我跟他，早就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感情了。我在家幫他照看老人，又生下了東生的父親，幫他將孩子撫育長大，他看在這些情分上，剛剛功成名就，就來接我到城裡享福。”

韓曉君隱約聽過這些事情，沉默地點頭。

大奶奶說道：“可是男人啊，哪裡閑得住？他還沒有接我回來的那幾年，身邊早就有了個如花似玉的二奶奶。我這農家出身的，哪裡比得上二奶奶那出身煙花之地的妖嬈嫵媚？”

韓曉君說道：“可是七叔，是四奶奶生的。”

“是啊，是四奶奶生的。老爺子跟奶奶沒好幾年，就厭倦了二奶奶沒有品位，妖而無味，沒有內涵。”大奶奶嘆息一聲，“他終於找到了跟他情投意合的三奶奶，從此一顆真心，就在三奶奶身上了。可惜三奶奶難産而死，讓他消沉了很久。三奶奶身邊伺候三奶奶的丫鬟，跟三奶奶形神相似，又慣會體貼溫柔，在三奶奶死後，她便照顧老爺子，誰知道照顧著照顧著，就照顧到床上去了……”

韓曉君說道：“這個丫鬟，就是四奶奶罷？”

大奶奶預設了，說道：“老爺子痛失三奶奶，便將四奶奶當著三奶奶那般的寵，加上四奶奶又年輕，又嬌嫩，跟著你爺爺那時候，才不過十六歲罷了。哈哈，我只當老爺子將她當替身，誰知道老爺子，竟然連不是他的孩子，都要替她養著……哈哈，真是好情誼啊。”

大奶奶的話音裡，透露出苦澀和不甘來。

也許這一輩子，她都沒有過愛情，也沒有得到過丈夫的溫柔。

但是她始終是個女人，哪怕到現在這一把年紀了，對於愛情和柔情，也還是渴望的。

尤其是看著丈夫先後在其他幾個女人上用情至深，冷眼從眼前看到年老，看了一輩子，就更加能夠體會這種痛苦。

當初s國戰亂，加上墨老爺子有錢，所以想娶幾個就可以娶幾個。

大奶奶這一輩子，就一直眼睜睜地看著丈夫，將感情用在別的女人身上。

她不甘嗎？

當然是不甘的，不然也不至於現在這般痛苦。

但是她現在這個年紀，已經不再需要這種感情了，或者說，感情對於她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韓曉君見大奶奶臉上露出種種複雜的情緒，真的很能夠體會大奶奶的感覺。

雖然墨東生並沒有娶幾個女人，目前也沒有什麼小三小四。

但是墨東生不解風情，也從來不曾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考慮過問題。

韓曉君原本也覺得沒什麼，墨家的男人心高氣傲，不講感情，不會伏低做小，那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