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梟南正想開口,就看見秦蠻神情森森地開口:“顧梟南,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恨他,我恨你的師父。”
她每一個字都帶著仇恨和憤怒。
是一種想要把賀常良碎屍萬段的恨意。
“他毀了我所有的努力和信仰,他不配當我的領導,不配待在那個地方,他才是恥辱,是部隊的恥辱!”
面對秦蠻如此激憤的情緒,顧梟南不免有些擔心了起來,他握住了她肩,問道:“當年賀常良到底做了什麼?”
以至於讓你這麼痛苦?
他記得距離秦滿離開9區已經好多年了,可看著眼前這人的模樣,哪裡有一絲絲被時間淡化的樣子。
反而經過了時間的推移,這份壓抑了多年的情緒徹底全面爆發了。
站在他對面的秦蠻奮力地甩開了他的手,面帶寒霜,“現在問這個還有意義嗎?他該死的,這一次他必須去死!”
那字字珠璣的恨毒樣子,讓顧梟南心尖一疼,“你冷靜點,秦蠻。”
他當年雖未親歷過,但是也或多或少的聽到過關於當年震驚整個部隊的那位秦隊長的事跡。
聽說,那時候這位秦隊長是被關了禁閉,因此心生憤怒之下就直接離了隊,自立門戶,創造瞭如今的鬼區。
也成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叛徒。
可現如今看秦蠻的樣子,好像並不是這麼簡單。
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眼尾不知是因為傷心還是憤怒都泛出了紅血絲。
顧梟南看的越發的心疼,嗓子有些發澀,“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麼毀你的。”
秦蠻冷冷一笑,字裡行間李透著譏諷,“你的好師父表面上那麼的正義,那麼的正直,可實際上呢……他收賄賂,打壓我,他讓我死在了那片地方!”
到這一秒,她才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當秦滿從那個地方走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死在了為之奮鬥了十年的地方。
看著秦蠻眼底灰濛一片,顧梟南知道那是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在不斷的翻騰叫囂。
絕望。
從離開到如今兩世為人,她絕望了那麼多年。
顧梟南能想象到,身心高傲的她在看到了最骯髒的那一面時的那種失望和失落。
那是信念的崩塌。
她不屑與人辯解,不願和人訴說,揹著所有人都不理解的罵名離開的她曾熱血拼搏付出的地方。
其實她不是沒有信仰。
其實她不是不熱愛這個地方。
其實她不是冷漠。
而是她的熱情和信仰早已枯萎了。
顧梟南久久地望著她,忽然間眉頭皺起,伸手將她深深地攬入了懷中。
在她耳邊低喃,“哭吧,你這樣我反而更心疼,秦滿……”
明明是那麼的痛、那麼絕望,可就是一滴眼淚都沒有。
那種疼像是有把刀插入了他的心髒,攪碎了所有一樣。
“我和他不一樣,秦滿。我和他完全不一樣,我是我,他是他。”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背脊,不斷地安慰著。
被埋在肩頭的秦蠻聽到那一聲秦滿,身體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
這兩個字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被人叫過了。
每到自己都快要忘記的時候,她就會在午夜夢回一個人的時候,提醒自己她是秦滿,不是秦蠻。
可無論怎麼自我提醒,秦滿死了這件事是一件無法更改的事實。
她現在就只是秦蠻了。
當思緒逐漸回攏,秦蠻眼底翻湧的情緒一點點的被鎮壓了下去,她一把推開了顧梟南,語氣很是冷靜,“我為什麼要哭,該哭的應該是你們師徒!賀常良私販軍火,與非法組織勾結,就這兩條,足夠他在監獄裡蹲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