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空氣清新,氣候宜人,這真是一個好日子,更確切的說是一個很好約會的日子。
吃過早餐,許庭勝帶著方之淇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了曾經的那棵香樟樹下。
樹依舊是那麼高,但是枝杆粗壯了,枝條伸向了四面八方,稠密的樹葉綠得發亮。
一切像記憶中的樣子,但又不像。
四周的居民房像是位歷經了滄桑的老人,安靜且詳和,褪去了青澀的氣息,留下歲月的味道。
昔日的樹下熱鬧非凡,有嬉鬧的孩子,有下棋的大叔,有扭著秧歌的大媽。而周圍總有幾個賣小吃的大爺,一邊推著車,一邊吆喝著。其中有一位賣冰糖葫蘆的大爺,年齡大概50多歲,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笑容可掬。
他一邊用那粗獷的嗓音唱著人人耳熟的《冰糖葫蘆》,一邊推著一輛“二八”永久牌腳踏車,後座上立著一個稻草靶子,上面插滿了晶瑩剔透的紅果小棒。
孩子們喜歡那紅果小棒,甜而不膩,酸不倒牙,也喜歡大爺那無拘無束的歌聲,每次那首熟遍大江南北的歌聲一響起,孩子們也跟著開心地唱了起來。朗朗的歌聲和銀鈴般的笑聲在香樟樹下久久回蕩著。
許庭勝微微抬頭,靜靜地看著茂盛的大樹,曾經那人間最幸福的交響曲似乎此刻還在耳畔回響著,彷彿發生的一切就在昨天。
時光荏苒,事過境遷,昔日的熱鬧,如今卻是悽涼。
樹下空無一人,沒有孩子的嬉鬧聲,沒有賣小吃的吆喝聲,更沒有唱著歌賣冰糖葫蘆的大爺,有的只是這棵古老的香樟樹,古老的居民房。
“你說的地方,就是這嗎?”
耳邊突如其來的嗓音頓時拉回了許庭勝飄遠的思緒,收回心思,定了定心神,望著眼前的心愛女孩,心裡說不出的沮喪。看來對這裡永遠刻骨銘心的只有自己了。
“這是咱們倆最常來的地方。你喜歡坐在這畫畫,你說要把人們的幸福畫進你的畫裡;你說只有這裡才是人間最溫暖、最快樂的地方。”
方之淇環視著空無一人的四周,地面一塵不染,不遠處,陽光灑遍大地,照得古老的居民房更加滄桑、衰老。
在她看來,這樣一副悽涼景象哪裡還有幸福,溫暖和快樂可言。
方之淇搖了搖頭,很不認同許庭勝的話。
許庭勝不由得長嘆一口氣,看來要想換回她的記憶,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現在只能一步步的來了。
甩掉腦海裡時不時冒出來的悲觀的想法,許庭勝徑自將帶來的畫架擺好後,拿出畫筆遞給方之淇,說:
“過去的事情,暫時不提了。淇淇,我好久沒看你畫畫了。來!”
方之淇莞爾一笑,“行,那我試試,但願沒忘記!”
說完,接過鉛筆,熟練地在白紙上一筆一筆遊走,手臂手脘抬上抬下,彷彿指尖的溫度和白紙融為一體了。
漸漸地,畫紙上有了框架。
忽然方之淇頭一陣抽痛,像是有人拿著皮鞭在腦袋裡狠狠地抽打。隨著一下一下的抽打,一些零星片段在腦海裡波翻浪滾般湧現。
方之淇停下筆,雙手抱頭,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密汗,小巧的臉龐慘白如雪。
許庭勝嚇了一大跳,按著方之淇的肩膀緊張得不知所措,“淇淇,你怎麼了?”
方之淇緊緊咬著唇,使勁抱緊頭,想要以此來緩解頭痛欲裂。
而此時腦海裡的畫面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可待她想要抓住時,畫面突然像閃電般,一閃而逝。
奇怪的是隨著畫面的消失,頭也慢慢地不痛了,大腦又恢複了正常,彷彿剛剛那些畫面從未來過。
方之淇的模樣落在許庭勝的眼裡,令他不禁想起書上說失憶人喚醒記憶時的症狀,一股緊張和激動瞬間在心底冉冉升起。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雙瞳如黑寶石般,充滿期望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