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同床共枕尚敵不過一個疑字,二十年前的『露』水姻緣又何來拱手榮華,生死相許
“娘娘有什麼吩咐,直說便是。”阿靈敖萬般冷靜的一句話,讓婉瑩笑都笑不出聲兒了。
她看著眼前的阿靈敖,她突然覺得,似乎除了這張上好的皮囊,她從來都不知道那下面包裹的是怎樣一個人,原來這麼多年,那許多的情意不過是自己幻想的。
他疏遠她,她幻想他是怕她在宮中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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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處處幫她,她幻想他是心中難以割捨她。
他常常躲著她的眼睛,她幻想他也在跟她一樣受著求不得的苦。
而如今夢醒了,一切原來都是那麼清楚,他疏遠她,是怕她會給他帶來麻煩,他幫她,是因為她們從來站在一條利益線上,而他躲著她的眼睛時,想必心中在想:早知她這麼麻煩,當日絕對不犯下那糊塗之事
“大人果真好氣度,本宮今日對大人是刮目相看了。”婉瑩端著周身氣度,難掩犀利,她心道:好,既如此,我便也不用顧及那許多
阿靈敖鞠身頷首,並未言語。
婉瑩瞥了眼窗外,見並無聽牆根兒之人,她正『色』道:“你過來,本宮與你細說。”
阿靈敖上前,婉瑩低聲與他說了那延瑋之事的前後始末,卻未曾提及任何與老六有關的事,聽罷阿靈敖怒道:“你糊塗怎不與我相商若是鑄成大錯,屆時咱們滿門都要受到牽連”
婉瑩心中冷笑,卻聽阿靈敖又小聲道:“你該清楚,六爺的『性』子根本做不得儲君如此簡直是”
“痴心妄想”婉瑩幫他補上了他道不出的一個詞。
她在他心中便是這樣
婉瑩已經不想與他再辯究竟是她被染黑了心,還是他被複雜蒙了眼,她曉得,這些通通沒用,既無情意,何必又那麼矯情,道不如簡單一點。
婉瑩並未解釋,也無視他的憤慨,她只漠然的道:“到了如今,再說什麼也都遲了,不管如何,如今皇上病中,必是不想家中生『亂』子,如今既然讓你來監我,也就是說皇上賣這個面子給我們家,想必再回京之前,他不會動我。”
阿靈敖抿著唇,點點頭,認同婉瑩所分析,半晌他又問婉瑩:“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
她還能有什麼打算
婉瑩默了許久,傾著身子拉起他的手,在其手掌上寫了兩個字,隨著最後一橫寫完,阿靈敖的表情已經是凝重的不能再凝重了。
“胡鬧你跟天借了膽子不成”阿靈敖縮回手攥緊了拳頭,將那燙手的字圈在其中,他幾乎不可置信的看著婉瑩。
而婉瑩卻是全無任何慌『亂』,只冷靜的道:“你願意也好,不願也罷,唯今九死,只有這一處生門。”
阿靈敖蹙眉看她。
婉瑩一語雙關,是告知,也是威脅的道:“皇上已經知道了老六不是他的兒子。”
阿靈敖宛若雷擊,神『色』遠不止於難看。
婉瑩又道:“我並沒有野心讓老六坐那燙人的位子,可只要他還活著,就絕對不會放過老六。”
與月下江聲只隔一湖的臨島,正是煙雨樓。
時值傍晚,夕陽西下,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們都『亂』做一團,一個個的急的跳腳,卻拿那小娃沒轍。
“貝勒爺,有話好好說,您可別砸了,這都是上好的玩意兒啊”
“我不管我要見婉『奶』『奶』我要見六叔”小小的淳伽紅著一雙才哭過的眼睛,他不明白,下午他還跟六叔在一塊兒逗那猴子,來了一夥人,說是皇爺爺傳他,六叔便跟他們走了,可這眼瞧著都走了四個時辰了,若是平日,便是他不回來,婉『奶』『奶』也要尋他一塊兒用晚膳了,可今兒卻是丁點兒動靜兒都沒有,那些婆子哄他說“皇上留娘娘和六爺兒想必是有事。”
有事
什麼事他聽不得自小皇爺爺跟婉『奶』『奶』說什麼也不曾避諱過他啊
淳伽畢竟是小孩兒,離不得人,他耐不住便要去皇爺爺處尋人,可才一出煙雨樓,卻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幾個從不曾見過的侍衛,他們居然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不讓他出這園子
恁是淳伽年紀小,也說到底是皇家長大的,許多事兒他雖不清楚,也是有直覺的。
終於砸累了,他跑到六叔的老師,一直住在這煙雨樓的千卷房裡,一把甩開他手中的書卷,直直問他:“先生,你說是不是大伯在皇爺爺面前說婉『奶』『奶』和六叔的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