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關心誰是真正的兇手嗎?
並不。
姑母死了,是天大的好事。
她真正好奇的是“春秋剎”:寫滿母親遺言的血衣上,就有這三個字。
即便姚鐸沈鶴亭不信李懷璟的話,花紜也會配合他把戲唱下去。
她堅信,“春秋剎”跟母親的死脫不了幹系。
花紜表決心似的:“姑母已經確認了,正如燕王所說,是春秋剎。兇手殘忍之至,哀家不能坐視不理,定要還姑母一個公道。好生安葬哀家姑母,茲事體大,不必三司會審了,姚鐸,哀家命你二十日之內,必須查出是何人買兇迫害哀家姑母。”
“等等娘娘,臣有疑,”李儉作揖道,“十二皇子的血統尚未明晰,臣不知是否以親王之位下葬。”
花紜將無情用疑惑的口吻道出:“大宗正您忘了嗎?玉牒之上弘治爺只有十一位皇子,何來‘十二皇子’?”
“臣明白了。”
因為花貴妃是太後姑母,所以繞開冗長繁瑣的三司會審、讓錦衣衛領命直查是說得通的。
事情正在向更利於沈鶴亭的方向發展,但他不高興,反而擔心。
花紜根本就不是柔弱不經風雨的花骨朵,恰恰相反,她似一柄利刃危險又冰冷,心中藏著連沈鶴亭都無法洞見的陰暗角落。
為什麼?因為她的母親——梁祉將軍?
沈鶴亭原本只想將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躲到他大仇得報終成大業,他們再一起遠走高飛。
但現在看,花紜所謀並非安逸平靜的生活。
這回輪到他看不懂花紜了,他必須問一句,梁將軍……因何而死?
—
“我打聽到了,說是毒死的。”姚鐸拍拍沈鶴亭的肩膀,奪過他的茶杯一飲而盡,一屁股癱坐在他旁邊的太師椅上,“花家人口風嚴得很,我可費了不少力氣。”
“毒死?”沈鶴亭皺眉,“將軍犯了什麼錯讓花從文下死手?”。
姚鐸拉凳子離他更近,表情突然嚴肅:“不是花從文殺的。”
沈鶴亭驚道:“除了他還能是誰,他們家人都鬼得很,怕不是在騙你?”
“我問的花凜1,”姚鐸正襟危坐,雙手交叉在腹前,“花大對他爹是愚忠,花三又是個敗家子,他們能說出來什麼?何況伺候過將軍的下人全被花首輔殺了,除了花二恐怕沒人知道花府裡的破事了,我就跑了趟三清山。”
沈鶴亭莫名覺得不安:“怎麼說?”
“毒是紫英,梁將軍癮大,最後那次用得太多了,算是自盡。”
沈鶴亭瞬間明白那天花紜為何跟他打聽紫英的事了。他完全沒想到梁祉會因此而死:“不對啊,她從哪弄得藥?”
姚鐸搖頭:“花二說不清楚,將軍之死是花從文逆鱗,即便是自家少爺也不準打聽。要不是花二一直盯著花府,恐怕連這點皮毛都打聽不到。”
“他還說什麼了?”
“花從文有個箱子,裝著將軍的遺物。據說其中有一件男子的戰袍,上面有將軍用血寫的遺書。”姚鐸說,“花二就知道這些,沒了。”
沈鶴亭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件衣服……是誰的?”
“不是花首輔的嗎?等等,”姚鐸才反應過來,“花二說的是‘男人的戰袍’,要是花首輔的,他直說是他爹的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