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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

放她自由追逐想要的一切,卻為她掃除障礙,這心甘情願奉獻的樣子倒如父如兄。如果花從文不提醒,花臻真沒想到這一層。他還以為是太後手段非常,逼得沈鶴亭不得不讓權!

花臻脫了烏紗帽,道:“沈鶴亭為何這麼做?父親,我不明白。”

“因為他知道,七姑娘就算當了大瀚的皇帝,也不能向著咱們花家人。你說七姑娘不可能認識沈鶴亭,那是你與她只相處了四年。她幼時在北疆的事,你知道多少?”花從文苦口婆心,眉頭都擰成了川字,“她從未跟你說過對嗎?”

花臻茫然地點點頭。梁祉與花紜母女在花府的時候,很少與花家人打過交道。自己也是因為小時候被花梔孤立總吃不上飯,梁祉給他分飯才跟她們走得近一些。即便如此,她們也從未向他提起過舊事。

“因為在她們心裡,我們永遠都算不上親人,”花從文說到這莫名覺得心痛悲哀,“七姑娘襁褓之年,梁祉就撇下她上陣打仗去了。她在哪長大的?不是挨著戰場的梁家,而是養在定北王府,跟著蕭元英長大的!”

“梁將軍是梁老將軍的嫡系,而蕭元英是梁老將軍的頂頭上司,中間隔著好幾層呢,她的孩子怎麼能養在總帥府上?”花臻不明白,這就好像他一個六品經歷卻把兒子養在了二品都禦史家中。蕭元英再體恤將士,也不會把每家的兒女都接近王府親自教導吧!

花從文無奈又氣憤道:“你當梁祉與蕭元英只是兵與將的關系?人家是青梅竹馬,要不是梁祉不願嫁為人婦,恐怕她早就是蕭元英的王妃了。還輪得到你爹我?”

花臻驚訝瞪大了雙眼,他哪想到花從文會跟他說這種陳年舊事,也顧不得什麼父子之禮,直接問道:“父親您跟蕭元英居然還有這層關系!”他只知道花、蕭為世交,花從文與蕭元英亦是同門師兄弟,蕭家風光的時候二人稱兄道弟。誰知蕭還是養大七姑娘的人!

花臻又問:“可這跟沈鶴亭有什麼關系?難不成他是蕭家舊人?”

“榆木腦袋,”花從文瞪一眼花臻,“沈鶴亭在北邊瘋子一樣地殺韃剌人,你當他是為了誰?”

花臻臉色霎時變得蒼白,直接坐在了花從文旁邊:“父親的意思……他真是蕭元英舊部?”

“他就是蕭旻,”花從文小聲道,抿了一口茶,瞪著花臻,“你應該記得他吧,你與他都是李廿的門生。”

花臻好似被一道雷劈中似的愣在哪:“蕭旻?他不是跟蕭元英一起被燒死了嗎?”

花從文反問:“誰說他死了?火滅之後,禁軍可沒找到他的屍首。”

花臻仍是將信將疑:“可蕭元英被謀反論處時,弘治爺不是讓李洲帶龍虎營去北疆圍剿蕭氏遺孤了嗎?明明帶回了蕭旻的首級,當時父親也看見了,您還跟弘治爺說,這就是蕭旻,蕭家滅門了。”

花從文用茶盞蓋輕輕撇去表面的浮沫,道:“李洲沒找到蕭旻,帶回來的首級是假的,是我從瑞州找的死囚,易容成了蕭旻的模樣。”

花臻嚇得冷汗涔涔,道:“這可是欺君之罪……父親您為何?”

“你爹犯的欺君之罪還少嗎?”花從文扶額,如今花臻成了花家唯一有官職的人,有些事他也該知道了,“兒女跟兵權就是蕭元英的命根子。弘治要奪蕭元英兵權,第一步就是聯合胡哈拿把蕭棠蕭衍圍殺在天鷺江。”

花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當初天鷺江慘敗不是因為蕭衍貪功冒進,撞上了胡哈拿的埋伏才全軍覆沒的嗎?蕭元英遞到鄞都的請罪奏本都承認了,與弘治爺又有什麼關系?”

“至勤啊,皇帝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嗎?”花從文用手指沾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大圈與四個小點,“蕭氏父子五人,打仗的風格各有不同。蕭元英統轄火器營,所以韃剌人最怕他;長子蕭權與次子蕭棠善攻,本朝最能打的騎兵在他們手下;而三子蕭衍善守,麾下都是步兵,進與退都經過深思熟慮,豈會貪功冒進?蕭元英把錯歸咎於蕭衍,這是在警告皇帝。他知道了是皇帝的人向韃剌出賣軍情害了蕭棠蕭衍。”

“將錯歸給最不可能犯錯的人,所有了解蕭衍打仗風格的朝臣,就會知道天鷺江慘敗另有隱情。”花臻眼珠一轉,“蕭元英一道請罪奏本,雖然給了皇帝臺階,卻離間了皇帝與一部分朝臣。”

花從文點點頭:“是啊,弘治爺沒有就此罷休,還要繼續對付蕭權。要為他賜婚,逼他休了世子妃,娶寧德長公主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