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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怒

“我是懦夫,”花從文讓開通往大殿的路,“我寧可忍。”

蕭元英不再說別的話,與蕭權徑直走進大殿。

弘治帝就在龍座裡看著他們,空蕩蕩的地界,只有弘治帝、沈冰泉跟蕭元英蕭權父子,除了雷雨聲,靜得能聽見他們的呼吸聲。

蕭元英向弘治帝行臣子禮,皇帝這次沒有立刻免了大將軍的叩拜禮,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望向遠方眼神放空:“你見到他了?”

蕭元英眼前浮現花從文的眼睛,答:“是。”

“囂狂之臣,”弘治帝的聲音很冷,冷得好似判官在宣讀神明對罪人的審判,他狠睨一眼門外,焦急地撥動著手中翡翠佛珠。

蕭元英察覺到弘治的異樣,餘光掃了一眼身後的蕭權。

“大公子……”弘治側眸看著蕭權,換了一種略顯親和的口吻,此刻他好似鄰家長輩一樣問他,“今年得三十二了吧?”

蕭元英神色一凝,必不會同意弘治賜婚。

蕭權道:“回稟陛下,臣今春剛過三十一生辰,論虛歲當是三十二,陛下好記性。”

弘治換了個坐姿:“朕還未恭賀大公子喜得貴子,如今都會走了吧。”

蕭權嚥了口唾沫,他在後面望不見父親的神情,如實道:“勞陛下掛念,犬子今年七歲。”

“……”弘治尷尬一笑,“瞧朕這記性。大公子子嗣稀薄,不曾納妾?”

蕭權答:“不曾。”

弘治又問:“世子妃是誰家的姑娘?”

蕭權:“回陛下,是瑞州知府陸仁的長女。”

“陸家……”陸仁官太小了,弘治帝對他都沒印象。

陸家與蕭家做親,女兒嫁過去就是正房世子妃,弘治心道這陸氏還真是攀上了高枝當鳳凰,憑她的家世,給蕭權做妾差不多。

他笑道,有些生硬地為自己的話題來了個頭:“陸家雖說都是好姑娘,只是對大公子而言……這樁婚約門不當戶不對,沒什麼價值。”

“臣娶妻成婚但問臣心是否真心喜歡,從未想過妻子與臣是否門當戶對,”蕭權微微蹙眉,心道弘治帝居然要挑能與蕭家比肩的,怕不是要嫁公主。

蕭權話裡話外透著不願拋棄發妻的意思,蕭元英並未打斷,緘默地等弘治下一步動作。

蕭權嗆的弘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頗為尷尬地說:“朕想好事得成雙,既然大公子與世子妃琴瑟和鳴,朕也不好強拆鴛鴦。伯卿,尊夫人既已故去十五年,你就算再難忘發妻,也該續弦再娶一位好有個人打理後院。

“看愛卿四處徵戰奔波,還得處理府中瑣事,朕實在於心不忍,就想著怎麼能讓大瀚的定北王沒有後顧之憂。朕的寧德二十了,以前覺得她還小不著急招駙馬,如今越拖越成了老姑娘,朕也不能由著她性子胡來,便讓她嫁去北疆,作你的定北王妃,好解朕心中對你的虧欠。”

聽言,蕭權驚訝地望向蕭元英的背影,哪想到弘治會主動讓步。想來花從文如同剛才那樣苦口婆心地勸了弘治。

只是弘治聽進了花從文的勸,而蕭元英置若罔聞。

“陛下不可。”蕭元英道,“臣年歲已高,連孫子都會騎馬射箭了,讓公主嫁到北疆,實在是委屈了公主;再者,臣發妻過世後,臣於宗祠發誓永不續弦,誓言不可違棄,還請陛下恕臣難能從命。”

“那便讓寧德做妾!”弘治鐵了心要把寧德嫁給蕭元英,“她本就是庶出,做你蕭元英的妾也不算委屈!納妾又不是續弦,這總該不算背棄你的誓言了!”

“便是妾,臣也從不了皇命。”蕭元英給他磕了個響頭,道,“陛下也知臣幼子蕭旻性格乖張頑劣,先生無法教化,父兄在前也絲毫不知何謂規矩,向來無人能掌控。臣一人受他便足夠了,公主進門後定然少不了被旻戲弄擠兌,傳出去公主殿下在臣府中受孩子的氣,損的是皇家顏面,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弘治一路讓步蕭元英都不肯,他便不會再多說。

——蕭元英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蕭元英越過鄞都直接在北疆推行新軍政,哪問過自己的意見?皇帝……皇帝又如何?奈何不了邊疆王,倒不如說他是蕭家的芻狗。

弘治感覺被背叛了,他要殺了蕭元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