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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重燁雙手抱著腦袋,狠命地揪自己頭發:“我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又開始裝瘋賣傻,”沈鶴亭白了他一眼,從袖中取出一張字條,看著上邊的字,搖了搖頭,“我怎麼還留你一條命,當初怎麼沒剔你的骨頭造天燈呢?”

“我就沒想過你能活著,”重燁不甘心地吭了一聲,“誰能想不到蕭家最差勁的兒子竟然能活下來?還能反過來尋仇?誰能想到你個軟脊骨的,竟然能來找我索命!”

重燁的話像一把刀。剖開沈鶴亭藏在最深處的秘密。

“最差的兒子,”沈鶴亭沉聲呢喃,“最差的……哈,是,我最差了,我頑劣乖張,目無尊長,靠爬糞坑才能打贏仗,我下作,跟我哥比,我最下作……”

站在沈鶴亭身後的姚鐸覺得不對勁,重燁一說話就能讓沈鶴亭想到舊事,一提跟老王爺、世子的那點事沈鶴亭就無法自拔——他十幾歲的時候最討厭別人說他差勁。再這樣下去,恐怕他們倆吵個三天三夜都吵不完。

姚鐸俯下身,把手搭在沈鶴亭肩上,小聲提醒:“四爺,您不是還有要緊事對他說麼,這些舊賬,咱來日再算。”

沈鶴亭一拍腦門:“我又給忘了。剛才說到哪了,哦,你夫人,那個韃子。”

他說“韃子”,重燁太陽xue的青筋就突突地跳,氣憤但無計可施。

沈鶴亭展開手上的字條,長嘆一聲:“你叫李懷玉騙了,你知不知道?”

重燁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不敢相信地反問:“騙?”

“嗯,騙。”沈鶴亭抬眸盯著他,“那韃子是李懷玉的人,她故意接近你的。”

重燁就跟被誰踩了尾巴似的怒道:“我不信!”

“自從那日在朝暉遇見你,我就一直在想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沈鶴亭笑容盡失,語氣很溫柔,“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是李懷玉的奴才。不過,我記得你年輕的時候對我爹那可叫一個忠心耿耿,估計你是後來才跟李懷玉搞到一起的,因為那個女韃子。你看,我對你還有這麼一點點的信任。我就查了她——我爹不會濫殺無辜,對韃子也一樣。果不其然,那女韃子是胡哈拿的細作。”

“海拉不是細作!”重燁急忙辯解,“她不是……她就是個普通的女孩,跟她爹兩人相依為命,在天鷺山腳下放羊。我還記得她抱著小羊羔,問我要不要抱她的羊,她那麼天真可愛,怎麼會是胡哈拿的細作?你少編謊話騙我,你休想騙我!”

“啊……說這麼多廢話,”沈鶴亭說多了話就累,他喘口大氣,連忙喝了一盞茶潤嗓子,鳳眼半睜,略顯疲憊,“我真懶得騙你。你自己看,哦,算了,你看不見,我念給你聽,‘海拉,大汗命你即刻隨蕭重燁前往南瀚,取得南瀚邊防圖,送往水澤驛站’。聽好了?”

重燁一言不發,像個蝦米一樣弓著背,攥起了拳頭,氣得連脖頸都漲成了紫紅色。

“誰給你的?隨便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你就想——”

“楓林寺,我在李懷玉的書房找到的。”沈鶴亭冷哼一聲,“你當我落在李懷玉手裡,是有受虐捱打的癮嗎?我不就為了去楓林寺,看看這些年,他到底揹著我做了什麼。你以為我看到的信,就這一封嗎?從他怎麼在薊南撿了一個韃剌棄嬰,到他怎麼把那女人訓練成‘海拉’,再到怎麼讓那女人遇見你,怎麼讓你心甘情願地娶她,什麼時候暴露身份讓我爹下手殺她,好藉此逼你與我爹決裂,從始至終,全都是李懷玉計劃好的。他們之間的信,李懷玉全都留了備份藏在楓林寺,你讓李懷玉耍得團團轉,傻子,重燁,你個大傻子!”

一剎那,重燁就好像被人抽調了筋骨似的癱坐在地。他抱著腦袋,頭疼欲裂,蜷縮在一起抽抽搭搭地哭。重燁感覺自己一直以來信賴的一切都崩塌了。

“殿下,怎會?騙我至此,怎麼偏偏是我,海拉,我的妻,竟然是他的人?”重燁吃力地抬起頭望沈鶴亭,“鶴亭啊,你別騙我,我經不起騙,真的是真的嗎?我看不見,我看不見真的……”

沈鶴亭剛才說了太多話,氣喘籲籲地好一會才平複:“你都這樣了,我何至於下這麼大力氣騙你?好歹過去我們也是一家人。哦對,當初也是李懷玉告訴的我,你家那位是胡哈拿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