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璟問:“娘娘怎麼反悔了?”
“我不能殺你,我……”花紜雙手插進發間,“你嚇死我了!”
李懷璟:“因為臣在您心裡,與其他人不一樣嗎?”
花紜使勁搖頭:“這問題我回答過你,答案不會變,你不要自作多情。”
李懷璟走過去,不由分說將花紜拉了起來,他盯著花紜的衣襟,若有所思:“臣與李姑娘沒關系。”
花紜驚魂未定:“什麼?”
“娘娘的計劃,不是李頑告訴臣的。”李懷璟回到馬身邊,拿來了一把傘為花紜撐開。
花紜剛剛回過味來:“那你怎麼知道我們何時會動手?何時會把兩個孩子推下去!若沒有李頑與你裡應外合,這事怎麼會做到天衣無縫!”
“臣是從楚王妃那裡知道的訊息,”李懷璟十分坦誠,“李頑就是鐵板一塊,臣跟她根本插不上話!是出事前兩天,楚王妃突然給臣寫信,將您的計劃告訴了臣。”
花紜一個字都不肯信:“楚王妃瘋了嗎?她為什麼要把計劃告訴你?你們又有什麼關系?”
“楚王妃並沒有告訴臣原因,一開始,臣也是不信的!直到臣親眼看見一切正與楚王妃在信中所說的那樣發展,臣倒是信了她的話。”李懷璟嚥了口唾沫。
花紜頓時僵住,眼裡沒了光彩。
“我們兩個都被他們利用了,”花紜失望地笑了出來,“我們倆,等死吧……”
李懷璟抓住花紜的手:“您到底知道了什麼,跟臣說一說,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船沉了,我們都沒活路的!”
雨越下越大。
“李懷琪……早就死了。現在這個,是李懷玉易容假扮的。”花紜冷笑。
“果真?”李懷璟以為自己聽錯了,“誰告訴您的?”
花紜自責地說:“我早該想到,以前的李懷琪有心疾,連春節宮宴都甚少參加。今年怎麼突然康複,還在百官面前拋頭露面。這哪是禹王,分明是別人。還能是誰,只有李懷玉。我們費那麼大力氣去找他,結果他就在鄞都,就在我們眼前。他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引誘我們犯下大罪,就等一個好時機,把我們都送上黃泉路。
“李頑是不是他的人,我不清楚。但現在肯定的是,楚王妃必然是他的人。他引誘你去殺那兩個孩子,然後在道場上,用邪術操縱屍體,指認我是兇手。李懷玉清楚我們是什麼貨色,手裡捏著我們的把柄,不知道哪一天,就跳出來把這事抖落出來。到時候群臣攻訐,我們都得去死。”
李懷璟的臉也逐漸沒了血色:“好在現在楚王妃已經死了……”
花紜悲觀地說:“她真的死了嗎?死人也能說話。”
李懷璟起身:“臣這就去宗正寺。”
“不必了,他不在那,”花紜不甘心地說,“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在宗正寺等死?”
李懷璟反問:“那我們就坐以待斃?”
“從始至終,我們什麼時候抓到過他的罪證?”花紜佝僂著背,想一朵不堪雨淋的蓮花,“只是懷疑。懷疑他給陛下下毒,懷疑他指使喬明遠,懷疑他用兩個孩子拖我們下水,我們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證據。他沒有任何損失,倒是我們,鶴亭倒了,我名聲毀了,連你也被他抓到了把柄,這局怎麼破啊?”
花紜弓著背大哭,李懷璟望向風雨中的大殿出神。
李懷璟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問:“這訊息,是鶴亭告訴娘娘的吧?”
花紜不說話。
李懷璟請求道:“請您再相信臣一次吧。臣將臣的罪過都告訴了您,臣要是有不臣之心,不會承認是自己殺了那兩個孩子。您得信臣,今日這情形,您只能信臣。臣手下有兵。”
花紜依然不說話。
李懷璟這回打破沙鍋問到底:“您與鶴亭的計劃到底是什麼?臣至今不肯相信您會拋棄鶴亭,那是您在凍了冰的天鷺江裡找了整整一晚上的人,您怎麼會不要他了呢?娘娘,您實話告訴我,您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花紜的手攀上去,抓住他肩頭的布料,雙眼泡著絕望,一字一頓地說:“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