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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狂

“李頑被無罪釋放,你們家的冤屈洗清了,”剎師輕聲說,“再過幾年她會堂堂正正地參加科舉,會比你們的父親走得更遠。”

白光一閃,剎師的刀刺進李遙音的心髒。

“可惜了。”

女子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無從說起。她這一生卑賤如螻蟻,她想恨剎師,卻怎麼都恨不起來。

好似她日日依賴的太陽,突然有一天極亮、燙得她無從躲避,可讓她逃,卻不知道逃向何處。

剎師將李遙音平放到地上,他平靜地望著她,如此多年,他不是不知道李遙音對他的感情不一般。但他習慣了裝傻,習慣了對愛自己的人沒有回應。

剎師將自己的面具覆蓋到她臉上,陰鷙鳳眸瞥向虎皮凳上昏迷的馬赤木。

依然握著那把刺刀,剎師輕輕走過去,斂目觀望這肥碩的韃剌男人。他被下了蒙汗藥的酒迷得不省人事,此刻絲毫不知危險降臨,張著大嘴往外汩汩地流涎水。

剎師調轉刀尖方向,挑斷了他的手筋。

馬赤木陡然驚醒。

他驀然長大了嘴,而就在此刻,剎師的刀已經捅進他的喉嚨,割斷了他的舌頭。那一剎那太快了,快到馬赤木連疼都沒來得及感知,就發覺自己的舌頭被甩到了酒杯裡。

那柄刺刀彷彿有靈,挑斷馬赤木四肢筋骨不過眨眼間的事。

馬赤木已然成了一個殘廢的啞巴,憤怒地用頭磕地面,剎師一巴掌下去,扇得馬赤木碎了一顆後槽牙。他怔然望向剎師——他們此前見過。彼時馬赤木拎著梁青山的頭顱,跟靖州城門之上的人叫囂。他咆哮著蹩腳的中原話,像個神氣的公雞。

當時大瀚那年輕的王爺氣得跟他對罵,不斷抓起手邊的碎石塊就往馬赤木頭上擲。這男人就站在那王爺身後,雙手揣進袖子裡,像個旁觀者一樣面無表情。

馬赤木額頭冷汗涔涔,他突然明白了什麼,驚恐地望向剎師。從靖州歸來,胡哈拿受了重傷,全身上下被人割了無數道傷口。可他無比興奮,他說他自己終於找到了蕭元英。馬赤木喉頭滾動,咿咿呀呀地哼韃剌話,剎師聽語氣就明白他在說什麼。

“在下春秋剎剎師,”他輕撫馬赤木的面龐,語氣輕松地說出足以讓馬赤木驚恐的名字,“蕭旻。”

“或許我應該這樣介紹自己,”他哼笑,鳳眸戲謔而狂妄,“在下是蕭旻,亦是司禮監掌印沈鶴亭。只是所有人都只記得我叫沈鶴亭。”

馬赤木不明白蕭旻說的什麼話,但他腦中一直回放兩個名字——

蕭旻。

沈鶴亭。

男人坐在桌子上,用刺刀刃拂過馬赤木的臉。

“你知道嗎,所有知道剎師蕭旻就是沈鶴亭的人,都被我殺了。”蕭旻提馬赤木的衣襟,側眸打量他的模樣,好似玩世不恭的小少爺打量他剛買回來的醜陋小廝,忽然他斂住笑容,露出十分悲傷的表情。“你看那女子,還有大瀚兩代皇帝,還有誰?唔……太多了,我都記不清。現在你也知道了,也該死了。”

馬赤木使勁掙紮,這位叱吒草原的上將軍,眨眼間被這“孱弱”的中原男子斷了手腳,現在在蕭旻面前就好似個兔子。

蕭旻一手把他推倒,腳踩在他的胸口,用燭火燙了燙刺刀刃,指向馬赤木:“你砍了我師父的頭,我便剮了你的肉,讓你生不如死,死無全屍。”

真正的淩遲,在最後一刀沒下之前,犯人都是活著的。

馬赤木就是活著,看蕭旻樂此不疲地將一片片血肉重新排成人形。他手上沾著血,時不時回頭沖馬赤木笑。

笑得那麼天真無邪。

蕭旻甚至夾起一片放到燭火上烤,看血肉被榨幹了血榨幹了脂肪,聽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這會讓他無比興奮。

“來,張嘴,我餵你吃,”蕭旻一手捏住馬赤木血肉模糊的下頜,馬赤木緊緊咬著不妨,他捏得手疼,猛地站起來,抬腳往馬赤木的心口踢了一腳。這一腳崩得馬赤木膽汁都吐了出來,紫紅的血夾著墨黑色的膽汁流到蕭旻的靴子上。聞見腥臭味,他陡然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