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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蹊

盛譽特別興奮,世子誇姚鐸,比誇他還要讓盛譽興致昂揚。於是每次出征,他都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他想讓自己的榮耀也變成姚鐸的榮耀。

盛譽弱冠那年,兩個人在鄞都的小屋裡擺了三個酒菜,姚鐸親自給他下了一碗長壽面。晚上姚鐸喝得醉了,對著油燈晃酒杯,迷迷糊糊地說: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們家小譽呀,是猶如桃李一般真誠、忠實的人,以後一定會受到更多人敬佩!聽我的,你的字就叫成蹊。”

二十歲的燈火幢幢,少年靜靜端詳照亮他世界的太陽。

沈鶴亭原本走在前面,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過頭對盛譽說:“我記得是遇棠給你取的字,除了他跟你說的,應該還有另一層意思。”

盛譽瞧著他,靜等沈鶴亭說出後面的話。

“‘蹊’釋義為路,我與他都是藏在陰溝裡茍活的人,亦無路可退。但他卻願你‘成蹊’,是想讓你替我們走出去,光芒萬丈地活著。”沈鶴亭笑得極為讓人心安,“這些遇棠都不用開口,在你站在我面前時,我便已經全然明白遇棠的良苦用心。你放心,我定盡我所能,為你鋪好北疆的路——也算報答如此經年遇棠對我的護佑之恩。”

衛緘給沈鶴亭開了梁府後門,迎主子進府。不過在看見小太後與盛譽的時候,這一貫沉默的人也露出了反常的驚訝神情。

衛緘驚道:“太後娘娘?您怎麼來了!”

“呃……”花紜還沒想好說辭,看向沈鶴亭求救。

“話多,”沈鶴亭瞥了他一眼,“還不去準備?今晚太後要在將軍府落腳。”

衛緘心道沒聽錯吧,太後要留宿將軍府?愣神的功夫,沈鶴亭看他的眼神愈發危險,與後邊的盛譽眼神一對,衛緘馬上說,“屬下這就去燒水!”

沈鶴亭收回目光,引著花紜往前走。

衛緘溜到盛譽身邊,跟他打手語:什麼情況?

突如其來的比劃,盛譽開始都愣了一下,這套手勢還是以前在蕭家軍時用的,時間太過久遠,連他都反應了一會才回應:就是你想的那樣。

衛緘的神情驚訝到扭曲,口型問道:什麼?

盛譽偷偷往沈鶴亭的方向瞥了一眼,用右手背輕輕在左手心碰了一下。

衛緘當即就懂了,暗自“嘖”了一聲,以前瞧見鐵樹開花都沒那麼驚駭。他跟盛譽遞眼神告訴彼此都別胡亂說話,自己很“負責”地趨步走到沈鶴亭身後,輕聲道:“主子,不知今晚太後在哪處院子歇息?”

沈鶴亭駐足,回眸對衛緘說:“我記得南院有處空院子,你帶人收拾出來。”

衛緘嚥了口唾沫,道:“屬下覺得不好。首先那院子年久失修四處漏風,屬下怕損傷太後娘娘鳳體;其次明日將軍府還要進來各位將軍,燕王殿下也會來與您商議靖州部署,屬下怕人多眼雜,若瞧見點什麼,恐對娘娘與主子不利。”

花紜一聽,言之有理!雖然她特別想回自己的院子住,但是舊院子突然住了人,肯定沒多長時間就會被發現。而且她此行一是為祭奠外公,二是為沈鶴亭的傷病,她想親自照顧沈鶴亭。

“這樣吧,哀家與掌印同住。”

當然,衛緘、盛譽連帶即將要與小太後睡一間房的沈鶴亭,同時凝固了。

突如其來得讓沈鶴亭都有些無地自容,更別提那倆無辜的下屬了。衛緘肯定花紜與沈鶴亭之間有什麼誤會,導致小太後覺得沈掌印非常之“安全”,但是主子那個欲拒還迎的表情……

“謹遵太後娘娘懿旨,”衛緘作揖麻溜告退,臨走還踹了盛譽一腳,提著他後領把人拉去跟自己一起燒水了。

花紜一看衛緘就是有話沒說完,轉過頭問沈鶴亭:“他剛才是什麼意思?”

“應是腹痛急著找茅廁,衛雨墨時常如此,”縱使沈鶴亭心裡滾著驚濤駭浪,跟花紜說話時也神色淡淡,彷彿對即將到來的夜晚無感。

花紜見他沒什麼事,自己也放心了,說的話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就是在一起住幾晚嘛,我與四哥又不是第一次同住一個屋簷下了。應是衛緘不熟悉我,這要是換做姚指揮使在此,肯定不會如此驚訝。”

“當然,”沈鶴亭神色如常,心裡倒像是炸開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