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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

就事論事,李懷璟在朝堂之上願意跟沈鶴亭不代表他願意在小太後身上處處被沈鶴亭掣肘。

太後是司禮監的人,也是李懷璟掛念的人,太後將社稷重任託付給他,又力排眾議為他正名,李懷璟日日夜夜都念著太後的恩情;鄞都送行,太後親手給他繫上披風,李懷璟更是對她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可除他之外,還有一個人也享受著那溫暖,小狼不允許其他入侵者闖入自己的禁地,故而那麼聽沈鶴亭話的李懷璟也會對他起殺心。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是後來到的那個。

沈鶴亭的刀片沒有回撤的意思,依舊張牙舞爪地頂在李懷璟血脈之上:“殿下既已試過,現在信了嗎?”

李懷璟心服口服,使勁點頭。

沈鶴亭收刀極快,可從李懷璟的角度能看見虛虛實實的刀刃反光。

“其實咱家也是試試,看這刀片能不能取殿下的性命。”沈鶴亭撇嘴嗤笑,用玩笑話的語氣意有所指,“殿下,你想往上走,咱家也願意捧。但不該染指的不要碰,小心玩火自焚。”

沈鶴亭如約在未時末等待李懷璟,燕王殿下輕裝上陣,懷裡揣份問候竺州守將華安壽辰的帛書,連個護衛都沒帶,單槍匹馬地來與他彙合。

李懷璟打老遠就看見高頭馬上,紅衣蜀繡的“司禮監掌印”與整裝待發的紫甲衛停在南城門前。黑色的鎧甲配上絳紫色的披風,連戰馬都披上了墨黑色的甲,兵馬皆雄姿英發,一眼便知是掌印大人的親衛。從遠處瞧,那叫一個氣勢洶洶,光停在那就有排山倒海之勢。

李懷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普普通通的常服,只覺得灰頭土臉,別說是親王,說他是普通商賈的公子,別人都不帶信的。

他夾緊馬腹,跑到“掌印”的身後,想都沒想地問:“本王是不是應該回去換身衣服——”

“這就可以了。”

從身旁響起一個聲音,李懷璟一聽不對勁,調轉馬頭與那玄衣男子對視。

只見他身著普通侍衛的勁裝,皮質的腰帶緊緊束住勁瘦的腰,墜了一塊碎了一半的白玉佩。再看他的模樣,面色如玉眸若蓄勢待發的丹鳳,單手持韁乘馬停在凜凜寒風中,其氣勢淩厲亦不輸勁風,此刻正漠然地盯著李懷璟。

好……眼熟的臉,有故人之姿。

李懷璟看看他,又看看馬上的“掌印”,那人頂著與沈鶴亭一模一樣的臉,卻跟個木偶似的持韁繩,任李懷璟怎麼打量,都不轉個頭看看他。沈鶴亭這人雖說臉挺臭,但不至於跟他說話不搭理。

李懷璟覺得奇怪,又轉向另一邊的黑衣男,瞧他那陰鷙的眼神,以及灰白色的發髻,身邊還站著衛緘、宋衷、盛譽,李懷璟胸中便有了個疑問,踱到他身邊試探地問:“你是誰?”

“沈鶴亭,殿下不認得我了嗎?”某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倒還是熟悉的味道。

“我的天呢!這就是傳說中的易容術?”李懷璟一手摸下巴,一手指指真沈鶴亭跟假的“沈掌印”,驚訝道,“他跟你簡直一模一樣!本王今日算開了眼了,當真鬼斧神工。”

李懷璟瞧著這張與他印象中的沈鶴亭相似但說不上哪裡相似、不同又說不上哪裡不同的臉,直覺似曾相識。

他易容後的模樣乍一看確實不習慣,但越瞧越沒有違和感,甚至比沈鶴亭原本的臉還自然,就好像他本來就該是長成這樣,李懷璟由衷地贊嘆道:“老天呢,你是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英姿颯爽,往那一站,潘安來了都得自慚形穢。我要是女人,倒貼都得嫁給你。”

李懷璟這話逗得盛譽他們繃不住地笑。沈鶴亭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了,臉是青一陣白一陣,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懷璟憨憨地嗤笑,很快就正經起來,問道:“所以整這麼一出,這是什麼意思?”

沈鶴亭收斂笑容,認真地說:“今晚咱家給殿下做侍衛,與您一道進竺州,紫甲衛留在竺州城外。”

原來贗品掌印就是個擺在城外的吉祥物,只有沈鶴亭他們四個跟李懷璟進城。

前有華安的竺州守備軍,後有“沈掌印”與紫甲衛的監視,孤零零的燕王殿下“似乎”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將是沈鶴亭與華安博弈的重要籌碼。

當然,李懷璟對跟花從文一派的華安而言是籌碼,對沈鶴亭來說,不過一把撬開竺州城大門的鑰匙。

畢竟他去,只是為了找華安尋仇,借機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