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恬有些發愁。

林觀南在某一個時刻注意到了她。

注意到司恬的神情有些焦急。

她想離開這兒，但她應該沒帶傘，而外面狂風暴雨。

他對司恬有些印象，記得她應該是夏元霜的室友，兩人在去年的聖誕節那天見過面。

於是將自己的傘遞給了她。

“你拿去吧。”

司恬是這時候才注意到林觀南的。

望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傘，司恬愣住。

他的手就這樣抬著，抬了很久。

司恬問：“那你呢？”

“我沒那麼快走，晚點雨應該就停了。”

很有力的理由，司恬覺得自己可以接下。

接過來以後，司恬還有些不太放心，不過看他在書本裡專心致志的樣子，司恬也不好多說什麼。

握在手心，她問：“那我怎麼還給你？交到你宿舍那兒？”

林觀南一皺眉，覺得聽起來很麻煩，來找他的女生已經夠多了，他只是順手做個好事，但並不想為自己招來負擔。

於是淡聲說：“不用還了。”

語氣疏離，是在表達保持距離的潛臺詞。

司恬聽懂了。

她太敏銳。

沒有繼續勉強說一定要還，她尊重林觀南的話，輕聲地應道：“好。”

後來那把傘被司恬一直保留在身邊，直到大學畢業兩年後和林觀南再次重逢，直到他第二次又給了她一把傘。

林觀南便是這樣的人，會隨手為之做很多好事，會願意盡可能地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幫別人的忙，但卻並不要求對方記得或者回報。

…

後來呢，還有嗎？

林觀南絞盡腦汁卻是難以想起了。

可他知道，如果是站在司恬的角度來看，一定有的。

那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時刻，燥熱悶鬱的夏日午後，也許他們有過千百次的擦肩而過，都只有其中一人知道，當時，她又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看向自己的呢，她的那雙眼睛清澈溫柔，小心翼翼地探看著這個世界，眉頭微蹙，便將所有的情緒與心事都統統埋藏了進去，如果不是那日林觀南無意撞破，他也許直到此刻都還不會得知這個秘密。

林觀南心裡升騰起一點點無力，因為他覺得不該這樣，如果早一點，早一點看見了司恬，是不是她就不用自己承受那麼多，喜歡的那麼辛苦了。

暗戀者的感情很苦澀，因為她需要承受沒有回應的辛苦。

林觀南做不到這樣，他曾經問過司恬的那個問題——「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你會告訴她嗎？」

這個問題他的答案是會的。

暗戀太辛苦，他做不到那樣。

他需要答案，他不會隱藏，他會告知對方。

而林觀南從來沒想到，他是在這樣的一個情勢下發現的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