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沒事……咳咳咳……”不知是不是風沙太大,左依依的話還沒說完,就又猛咳了一陣。
左羌的妻子伊織貝,見丈夫一臉焦急自責的樣子,邊輕拍著女兒的背,邊勸道:“夫君不必自責,依兒身子骨原本就孱弱,遇此不得已之事,夫君已經盡力了,是我們拖累夫君你了。”
伊織貝是西域人,父母都是西域的普通農戶,因偶然救下身受重傷的左羌,在帶他回家養傷的日子裡,日久生情,後來在父母的撮合之下,就順理成章的與左羌結為了連理。
那個時候,她還以為左羌只是個普通計程車兵……萬萬沒想到,左羌竟是花將軍旗下的副將。等她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懷了左羌的骨肉了。
三年後,花將軍戰死疆場,左羌更是被朝廷任命為新一任的駐守大將軍,這一切,都讓她覺得像做夢一樣不真實……
十八年來,她一直戰戰兢兢地過日子,直到前些時候,左羌說他要拋棄一切離開西域,回中原去度過餘生,她才頭一次覺得心裡踏實了下來。她的夫君終於願意拋棄那些虛名利祿,做個平凡普通之人了,陪她們安度餘生……
沒想到的是,左羌並未按正常的方式告老還鄉,而是選擇了帶她們出逃的驚險方法!
雖然她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既然她夫君要如此做,她能做的,也只有跟著他一起生死與共……
對於中原,她記得小時候家裡很窮,最小的妹妹伊綿生下來後,還得了一種怪病,爹孃無力負擔醫藥費……就在大家以為伊綿沒法活下去之時,一個路過的中原大夫路過,進屋討口水喝,知道此事後,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很快就醫好了伊綿!
父母知道大夫一生無子嗣後,為了答謝大夫,就許諾等伊綿長大一些了,就讓她做大夫的女兒,跟著大夫一起學醫,日後繼承大夫的衣缽,也做個能救人的大夫……
這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除了知道伊綿現在在中原生活,其他的,她就一無所知了。但無論如何,她在中原也是有親人的,單憑此一點,就足以讓她心安一點了。
到時候,和夫君一起順利去到中原,她一定要找機會尋尋伊綿的下落,也好知道她這些年過得如何……
“織貝,別這麼說,都是為夫害你們遭罪……”左羌說著,突然意識到周圍有些不對勁,便不動聲色地壓低聲音道,“有人跟蹤我們。他們的目標只有我一個,所以現在也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引開他們。織貝,你等會兒趁著我與他們纏鬥之際,趕緊帶著依兒離開!越快越好!”
伊織貝雖然難受萬分,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夫君的後腿,盡量照他所說的去做。去落日客棧裡,找曾經允諾要幫他們一次的店主求援……
落日客棧。
慕容不越與陸雪惆依依惜別後,就準備乖乖和大哥慕容炎涼派來的人,一同回營了。
溫陌玉因看慕容不越可憐,也因為想趁此機會,好好探查一下西域的重要地形以備不時之需,所以也準備一道同去。反正這落日客棧與軍營,也不過半日路程。
“慕容不越,這接風宴也吃了,該敘的舊也敘了,現在也時候啟程了。你哥在百忙之中抽空派人來接你,你就別再磨磨蹭蹭的了,再不走,天都要黑了……”溫陌玉見慕容不越還磨蹭著不肯下樓,旁邊的侍衛也不好說什麼,便開口催促道。
“溫陌玉,我哪有磨磨蹭蹭的?不過是走路走得慢了點罷了……”被揭穿的慕容不越心虛狡辯了兩句,見陸雪惆已經回房了,便也不再掙紮,垂頭喪氣道,“好吧好吧,現在走快點總行了吧!”
慕容不越說著,就賭氣似的大步離開了。後面的侍衛趕緊跟了上去,生怕小郡王走得太快,會不小心摔倒……
“哎喲!誰啊,走路都不長眼睛的嗎?”被撞倒在地的慕容不越,閉著眼揉了揉吃痛的額頭,不滿抱怨道。
本來就煩悶得很,竟還遇到這種事,現在心情更不好了!
“對……對不起……我著急找人……咳咳咳……”左依依手裡緊握著一塊令牌,剛開口解釋幾句,就捂著胸口猛咳了起來。
聽到是個姑娘的聲音,慕容不越的怒氣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姑娘,你沒事吧?”已經睜開眼睛的慕容不越,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詢問道。
都怪溫陌玉一個勁兒地催他,害他走路都沒看前面,撞了一個柔弱的姑娘,而且看著姑娘的樣子,似乎還有病在身?
左依依猛咳一陣後,稍有緩和,便趕緊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玉瓶,用顫抖的手匆忙倒出幾顆褐色的小藥丸,沒有就著茶水,就這麼嚥了下去!
“公子,我沒事,方才多有沖撞,還望公子恕罪!”已經恢複正常的左依依,沖慕容不越福了福身子,很快便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圈。看到熟悉的人後,她臉上焦急的神色方才有所緩和,於是又開口道,“公子,我還急著找人,就先行離開了!”
左依依說完,就直奔掌櫃的方向去了。
慕容不越盯著左依依的背影,一臉莫名。
這位姑娘,是遇上了什麼棘手的麻煩了嗎?
要不,怎會如此慌張,甚至連額上一道明顯的傷痕都未察覺?
鮮血還未幹涸,難道不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