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屬
如果說紮木西的一番話,直接“罵醒”了呼延進,那麼,拓跋梟的一番話,就直接讓呼延進徹底丟盔棄甲,放棄掙紮了……
過了幾十年躲躲藏藏的日子,說不厭倦,那是自欺欺人。可這條路一旦走了上去,就是騎虎難下,想回頭都不可能,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沒想到,到了這把年紀,還能有機會重新開始……
呼延進深呼了口氣,再次抬起頭時,眼裡的狠戾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我相信西域王的承諾,從今以後,你為主,我為僕。殘生任王差遣,為過往種種贖罪。”早已被松綁的呼延進,直接跪了下來,低頭恭敬道。
“家主……”
叛黨三人組見呼延進臣服的樣子,不知為何,都紅了眼眶,也默契地跪了下來。
身處其中的林恩女也不由鼻頭一酸,落下淚來。
雖然只相處了短短數日,但這些“叛黨”待她極好,她還想過,若他們不是“叛黨”,應該可以和少爺他們交上朋友也未可知。
在馬車裡,呼延升就跟她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說了,若是萬不得已,會以她為人質要挾王族放人,但她可以放心,他們絕對不會傷害她,希望她能配合……
所以,即便是呼延升將匕首放到她脖子上的那一刻,她也並未擔心會受傷。雖然,她不知道站在原地不動,算不算是配合了他們,但以她的立場,她也不能再做更多了。
所幸最後,是這樣的結局。
感謝上蒼!
相信再過不久,西域之事就能塵埃落定了,她和少爺也能早日回到中原。在外久了,她想家了……
此時,夜色朦朧中,幾匹快馬正火速離開西域邊界,往京城方向狂奔而去!
慕容炎涼瞥了眼昏昏欲睡的穆欲歸,敲了敲木桌。
“還要審啊?”穆欲歸有些疲憊地打了個呵欠,可憐道,“王爺,要不,明日兒再審,反正我又跑不了,您也需要休息不是?”
“不愧是七王爺的獨子,果然大義。”慕容炎涼吩咐人將桌上的文房四寶收拾了。
“王爺就別挖苦我了。”穆欲歸無奈一笑,“那封信一送到左相手上,他就是再不甘心,也得死心了。勸了他那麼多年,我也累了,這樣也好……”
“李為堅必死無疑。謀反是誅九族的大罪,與他有勾結之人,一個都逃不了。”慕容炎涼冷然道。
“我知道,但……”穆欲歸眼裡閃過一絲痛苦,啞聲道,“此事皆因我與父王而起,左相想報答我父王的知遇之恩,竟用瞭如此偏執之法……可父王從未有過謀逆之心,我亦然……我雖為少主但卻並無實權,所以對左相做的事也無能為力,最多也只能暗中阻礙一二……”
慕容炎涼盯著穆欲歸的臉,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用慣常審問犯人時的經驗來判斷他話中的真假。
“所幸,在釀成大禍前夕,計謀敗露了,也避免了一場人禍……老天待我也不薄,沒讓我成為讓百姓流離失所的千古罪人,我也知足了。”穆欲歸如釋重負道。
“你也會死。”慕容炎涼直言不諱道。
聞言,穆欲歸有些哭笑不得道:“王爺,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能活著回去啊!您就不必再好心提醒我了。”
“李為堅謀反之事,皇上早已知道,單憑抓到的那些人,足以給李為堅定個誅九族的大罪。” 慕容炎涼眼裡閃過一絲複雜道,“你今日不來,便沒人能知道你的存在,或許,你就不必死了。”
“能從剛正不阿的忠信王口裡聽到這句話,我這趟算是沒白來。不過……”穆欲歸打了個呵欠道,“王爺,時辰真不早了,能否行個方便,讓罪民睡上一覺,養足了精神才好面對明日的殘酷啊!”
“可惜了。”慕容炎涼留下這句話後,就起身離開了。
穆欲歸目送慕容炎涼離開後,暗暗鬆了口氣。
這忠信王真是名不虛傳,審犯人真有一套,還好他沒必要說謊,全都老實交代了,否則,肯定當場血濺三尺!
獨自“霸佔”忠信王大帳的穆欲歸一點不見外,走到榻邊就躺了上去。
可惜?
雖然不知道忠信王覺得有什麼可惜的,但有一個人,他確實覺得挺可惜的……
睏意襲來,腦中的那抹倩影還來不及成型,穆欲歸就沉沉睡去了。
王後大帳內。
“雪蓮,現在沒外人,你快跟母後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業若怯拉過明顯心神不寧的雪蓮的手,柔聲關切道。
要救他,或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