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賭一把。

反正她覺得烏蘊不是多管閑事的人，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裡裡總覺得烏蘊對她還算寬容。

深呼口氣，裡裡丟下剛剛偽裝的脆弱和可憐，語氣堅定直接地表達來意:“我需要您到時候公佈我的病歷，來讓粉絲站到我這邊。”

烏蘊並沒有答應她，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公事公辦道:“我們醫生沒有權利公佈你的病歷，只有你自己可以。”

她拒絕完全是因為她知道裡裡讓她來出頭，她公佈病歷站到她這邊，就算裡裡這個患者本人同意，她男朋友的粉絲如果不理智的話，很有可能會把怒火牽扯到她身上。

而且裡裡真的用盡一切愛過他，但也正是付出一切全力愛過，被辜負時才越受傷。

畢竟，人性和真心總是難以保證的。

不過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烏蘊身後也不止是她一個人，她和裡裡的關系除醫患與合作關系之外，並不足以讓她來承擔風險。

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再加上烏蘊並沒有對她表現出惡意，裡裡也沒有必要再隱瞞。

“小烏院長，我們真正聊聊吧。”

烏蘊點點頭，像對很多個病人一樣，在病人需要時做個合格的傾聽者。

裡裡笑了下，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但烏蘊還記得她剛剛哭的樣子。

“這次我坦白一切，我確實有容貌焦慮，這個我知道你們很清楚，剛開始也確實是因為我喜歡的人pua我。”

“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曾自殺過，不是生理方面的，而是精神上面的，我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外人放棄了自己。”

“後來我想明白了，我不再期待他專一鐘情地愛我，因為我已經不再需要別人的愛。”

“但娛樂圈漂亮的人太多，有天賦的人也很多，我什麼都沒有，甚至少年時還是個所有人眼裡的胖醜瓜，所以我開始更加焦慮，為自己打造戀愛腦人設虐粉提純，後來流量陷入平臺期我又利用了貴院的歐萊醫生來讓我重新獲得流量。”

“有時候我都不明白粉絲們究竟喜歡我什麼，畢竟自己看著大螢幕上的自己都覺得陌生，一個愛哭愛流淚的笨女孩，最終卻變成了為流量不擇手段的壞女孩。”

裡裡的故事和烏蘊猜的差不多，她履行自己的職責安慰她:“你已經足夠漂亮了，而且她們喜歡你一定是因為你身上有能夠吸引她們的閃光點。”

“站在聚光燈下的感覺確實迷人，但因為燈光太亮有時候我們也會什麼都看不到，我們也可能會迷失在明亮耀眼的燈光中。”

“但不必擔心，因為燈光有明有暗，我們也會失敗，可今天總會過去，太陽總會出來，我們也不會一直跌倒。”

烏蘊將被她一張張面容細微不一，卻越來越精緻完美的照片推回給她。

從其中抽出兩張照片，一張是她最初的笑顏，而另一張是她現在最滿意的臉。

剩下的幾張照片連同被她列印出來的病例診斷書，一一撕碎，而後丟在晶瑩剔透的煙灰缸裡，堆成了一座渺小脆弱到一吹就會散的紙山。

做完這一切，烏蘊將香薰的點燃器遞到裡裡手中，眼底含著柔和平靜的笑。

“這一次，記住過去，但不要被困於過去，展望明天，擁有明天。”

裡裡感受著自己剛剛手背觸碰的溫暖，怔怔地看著眼前女人久久不變的善解人意的笑容。

“你不怨我嗎？”

“怨過你。”裡裡沒直說，但烏蘊知道她是在指什麼，“但我們也靠你掙回了不少錢為很多真正需要幫助的患者提供了幫助。”

想了想，烏蘊語氣溫和地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