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曲潞努力遏制住心底的複雜,釋懷一笑,“果然還是你瞭解我。”
烏蘊視線微微一移,從畫上落到曲潞的脖頸處還沁著血的傷口。
“你受傷了?”
曲潞毫不在意的一笑:“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吧。”
才不是。
烏蘊不是傻子。
她治療過各種病人,也遇到過不少有自殘傾向的患者,她自然能看出曲潞脖頸處的傷口是刀傷。
而且還是她自己劃的。
烏蘊心裡斟酌著怎樣開口,目光已經下意識去尋找醫藥箱的身影。
“聽果果說你和你前男友複合了?”
見烏蘊點頭,曲潞止住了話語,越過在地上為她包紮傷口的人,看向滿地狼藉,也看到了烏蘊包包露出的淡紫色邀請函。
她知道那張邀請函是什麼邀請函。
她也知道烏蘊手裡的線索越來越多,她瞞不了多久了。
她時間不多了。
又是什麼造成了她如今的地步呢?
是她的貪欲,還是那次去找王其領時,被蕭方荷看清了她的臉,並記住她。
曲潞思緒千轉百回,想說的話最終什麼都沒說,萬千未盡之言最終只化作一句鄭重地祝福和祈禱:
“烏蘊,你一定要開心幸福。”
或許是很意外她為什麼會突然這樣說,烏蘊抬頭驚訝地望她。
曲潞艱難扯唇:“你看出來了吧,剛剛那個人和我很像,她是我的姐姐。”
“我住到這裡也是因為她們。”
烏蘊瞭然,她猜這就是曲潞在回國前整容的原因。
陽光下,曲潞頭頂的心情不斷在糾結和失落之間跳躍。
她害怕被認出,但又渴望被認出。
烏蘊作為唯一一個能讓她交付真心的人,她十分依賴烏蘊:“我從小父不疼母不愛,只有她一直支援我學畫畫,可家裡很窮,畫畫成了天方夜譚的幻想。”
“但在我決定要放棄時,有位神秘人士資助了我。”
作為回報,她需要給那個人畫幅畫,那幅畫也成為了她的成名之作,也是她罪孽的開端。
她像一片凋落的紅楓葉,被暗潮洶湧的黑海裹挾著,沒有任何反抗的資本和能力,她不得不順應著浪潮而行走。
可當她知道,所謂的糖霜柿子內裡的果肉其實早已腐爛後。
只要每次她想起那幅被人誇贊的成名之作,她都會忍不住猜測有多少個看到那幅畫的人知道了那處地獄,又有多少個女孩因此沉眠在那裡。
就像蕭方荷的一切都是假的一樣,她也是。
沒人知道媒體口中的白富美畫家原來是個假貨。
她的一切都是假的,全是由別人為讓她成為宣傳招牌榨取更多利益包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