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就下定了決心。
她希望她能過她自己的生活,她希望這個世界除了她自己和季逾斯沒有第三人知曉她的特殊。
她不要做怪物,不要做異類。
她會成為英雄,會活在光下。
邵司樹並不覺得她會開槍:“我欠季逾斯一個人情,他那麼看重你,於公於私我都不會對你下手,只要你老老實實守著你的療養院。”
烏蘊恍然頓悟,所以季逾斯那個當著邵司樹的隔手指吻,不是因為佔有,而是因為保護。
話音一轉,邵司樹繼續道:“可你知道的太多了,也太固執了,明明你只要老老實實守著自己的療養院不再摻和入局,你可以活下去了。”
她就可以活下去了?
烏蘊輕輕一笑,她曾經明明是那麼想活的一個人,那麼想擁有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可一步錯步步錯,蕭方荷利用她對如今生活的在意,推著她一步步往前走,引誘著她踏進不該踏進的禁區。
從她踏出第一步起,她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最後她還是因為她的私慾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烏蘊唇邊含笑:“不行的。”
她說過,她不僅要活著,還要安心毫無顧忌地的活著。
邵司樹感受著槍口的冰冷,從光潔到反光的桌面上他隱隱能看到烏蘊比槍還冰冷的神情。
“你就算殺了我,你也走不出去,我們先生不會放過你。”
“那個人不也是你嗎?”烏蘊語氣篤定,“你就是他們口中的先生。”
邵司樹愣住了幾秒,繼而無法抑制地大笑了起來。
“被發現了。”他笑著感慨。
他殺了那個曾培養他的先生,並代替了那個人。
這本該是他最大的秘密,比他曾是個實驗半成品更大的秘密。
“季逾斯說,你是臥底。”烏蘊加了兩個字,好讓形容更加準確,“雙面臥底。”
當初邵司樹殺了那個真正的先生,然後又偽造了一個合理清白的身份考入大學並進入了警局。
後來一樁人口拐賣案,上面下發了一個臥底任務,姚天成本想指派季逾斯,又怕太明顯別人覺得他針對季逾斯。
蔣鑫白那時主動提出要做臥底,而和他一起的邵司樹也主動要成為臥底。
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邵司樹從始至終就是那個組織的人。
他除掉了蔣鑫白。
季逾斯因此恨上他,他再次孤身一人。
或許這就是命。
“一條路上,有會放棄就會有人堅持下去。”邵司樹有些感慨,“烏蘊,你懂一群傻子為了許許多多個與己無關的外人,獻出信仰獻出自己的一切,甚至包括生命的感受嗎?”
他不能。
他唯一親人拿他當試驗品,後來好不容易有人對他好,他又親手摧毀了他唯一的友誼。
因此他將永永遠遠一個人永墜黑暗。
在烏蘊陷入分神時,邵司樹手肘後擊,烏蘊連忙後退拉開距離,她順過來的手槍就這樣掉在地上。
空氣瞬間凝滯了起來,烏蘊和邵司樹兩人警惕地對視一眼,而後兩人都默契地沖著上去搶槍。
烏蘊憑藉著輕盈的動作先一步搶到手,優勢再次落到她手裡。
但下一秒,門外突然傳來幾聲腳步聲,烏蘊下意識提起心髒攥緊手槍。
不是邵司樹的支援,也不是季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