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發到加州前,李真知意外收到梁燦發過來的資訊。自從聖誕節前聚會後發生的那件事,她已經跟梁燦說了以後不再聯系。梁燦痛快答應了,並且讓她不要再給錢,他會一如既往地保護徐英珍和她的店。
李真知沒有刪除梁燦的聯系方式,但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打破承諾。
梁燦發資訊給她不為別的,而是告訴她最近有人在香草小區打聽她的事,問她有沒有得罪什麼人,需不需要他幫忙。
李真知在康巴赫家極為低調,不愛在同等家庭背景的圈層交際活動,瞭解她的人不多。認識她的人可能更熟悉她作為調香師的身份。鑒於她優秀的職業操守,得罪人無從談起。就算有人想打聽她,也應該到紐約或者她更常駐的洛杉磯,而不是香草小區。
【那些人打聽我的什麼事情?】
【名字、聯系方式、背景、職業……】
這些都是很基本的個人資訊,與李真知和李雅妍在香草小區生活過的歷史關系不大。李真知腦裡閃過權至龍的臉。理智上,她覺得權至龍不會做出這種事,但又直覺這件事可能與他有關。
那一晚的告別她還歷歷在目。她承認那些天的相遇和交纏在心裡留下波瀾,甚至偶爾她會想起某些美好的片段。但當時她對這段關系是什麼態度,至今依然是。她沒有試圖找出權至龍的身份,沒預期過和他重逢。
她希望兩人之間的經歷就像那一張被她留在抽屜裡的字條,存在於難忘的記憶裡,卻沒有被翻出來的一日。
他找她想幹什麼?
壓抑住心悸的感覺,李真知回複梁燦:
【如果再有人打聽,麻煩你讓大家說,我有未婚夫了……】
李朱赫開啟錄音棚的門,一股混合煙草味、酒味和不知名氣味的味道撲鼻而來,讓他打了個噴嚏。
“天呀,你到底要自閉到什麼時候?”他捂住口鼻,開啟抽風和空調。
權至龍趴在控制臺上,胡須邋遢,黑眼圈濃重,精神萎靡,視線呆滯,毫不珍惜地把好好一張帥臉糟蹋成一團糟。
因為對女人毫無興趣,或者說,身邊缺乏能引起他興趣的女人,所以隨心所yu地降低自己對女人的吸引力。
李朱赫的手伸到他面前揮了揮,引起他的注意力。
“……我在寫歌。”權至龍遲緩地眨下眼,沙啞說。
“看出來了。”李朱赫環視他身邊圍繞著的淩亂紙張,“助理說你已經關在錄音棚十三天。”等於他前腳回國,他後腳就把自己關起來。這麼長的時間不肯出來,吃睡都在錄音棚裡。飯只準送到門口,還經常原封不動。偏偏團隊都是跟了權至龍多年的老人,他積威甚重,拿出寫歌的理由,大家都不敢質疑他。
權至龍抹了把臉,打起精神:“我沒事。”
李朱赫深深覺得他不能繼續這樣下去:“至龍啊,你到底想要什麼?”
權至龍對這個問題並不陌生。很多人都問過他,他的醫生問得最多,一再鼓勵他找到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什麼?豪宅、跑車、金錢、名譽、女人……”他咬了一口煙,沒有點燃,“我都有,什麼都不缺。我所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事。你知道的,音樂。”
李朱赫說:“如果有空,你可以回國和家人、朋友們聚一聚。”權至龍這種狀況,大量的陪伴和安慰會有幫助。他也是一個有人在身邊會特別振作的人,但僅限於他開啟心扉接納的家人與朋友。
權至龍說:“我在這裡很好。”他不是不知道改善自身狀況的方法。但誰能一直陪伴他?父母在h國,哪怕已經足夠理解他依然存在代溝,姐姐權朵美結婚後,父母也更關注她,期待隨時可能降臨的孫輩。而他最重視的組合已經四分五裂,僅剩的成員各有各的生活,不是結婚享受家庭生活,就是忙於感興趣的事業。沒人可以圍著他轉。他在太多人心目中是無所不能的隊長,一點都不想示弱。
另一方面,對於創作歌手來說,保持痛苦的狀態不是沒有一點好處。或許這也是權至龍不想改變現狀的原因之一。音樂在他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
李朱赫嘆氣,換一種方法:“你跟我出去走走?安納海姆的樂器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