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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不離開手的

我小心翼翼地看過去,那名小郎君醒了,雙眼清明,唔,也許他從來沒有中計,一切只是他的將計就計。我戰戰兢兢地捏著帕子給自己眼睛擦擦,矯揉造作地說:“小郎君、小郎君~不好意思,唐突小郎君了。”

小郎君似乎對女人放下許多警惕,一下子收起劍。小郎君面紅耳赤地低著頭撫平衣擺和劍穗之後,小郎君才抬起頭惡聲惡氣地質問我:“是你下的藥?”

我看了看他眼眸,他眼眸清澈,潤得像一汪碧波蕩漾的深潭,眼中並無惡意。我就大膽地抓住他的手臂,柔弱地說:“唉,是我,是我指使店小二把藥倒進茶水裡。是我。你都怪我好了。”

“怪你?……哼!詭計多端的女人!”

小郎君甩開我,我立即柔弱地倒在他身上。我說:“請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我從小寄人籬下,是堂叔堂嬸養大的我。現在堂叔堂嬸逼著我成親,我只能找一個有本事的人嫁了!怪我!怪我……”說完,我低下頭抹抹眼淚,委屈地說:“小郎君,是我失態了,不好意思,你走吧。”

夏鳴星看著她的眼淚,好像看見了幼年無助的哇哇大哭的自己,心軟了下來,叮囑道:“不要輕信任何人。你要自立自強。”

“這個世道,女人該如何自立自強?女人總是柔弱的。”

夏鳴星覺得姐姐說得對,於是蹲下來,給我擦擦眼淚:“好。那我娶你。”

我:……假戲而已,你還真做啊?我只不過是覺得你不好惹,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替酒樓解決問題而已。

“放心。我會好好待你。”夏鳴星越看越覺得這個女人和自己有緣,一下子開心地抱起她。“你和我很像。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子哭,但是我小時候沒有人教過我幫過我。我當年一個人走了很多彎路。我想教你幫你,直到你可以自立門戶。”

我聽著那個傻子說的話。我想敷衍敷衍一下得了。

但是他真的好好哦,可以抱住我轉圈圈,一口氣下六樓。我開始想入非非。

到了一樓,茶館管事的對我擠眉弄眼。我忽然清醒了一點,掙紮地想下地。

夏鳴星不明所以地放我下來,問:“你去哪裡?”

我說:“我要回家。”

夏鳴星想了想也覺得對,又重新抱起我:“那我們回家稟告父母了,再娶你。娶了你之後,我就帶你去自立門戶。”

“……”我怎麼可能帶他去我真正的家。我只能帶他去我名下一個小院子,那裡有兩個老僕人看著院子。

那憨貨一路抱著我到了院子門口,我讓他放我下來,說:“我先進去跟我父母打聲招呼啊。”

夏鳴星點點頭,送我進去。

進去之後,我跟老僕人合計,讓老僕人假扮我堂叔堂嬸。

計劃完美無缺。

夏鳴星倒也真的信了我一切的偽裝。

藉著這機會,我哄著夏鳴星和我一起住下來。我得留下夏鳴星,好好執行一下馴服小野馬計劃。我在這小房子住了幾天,夏鳴星也在這裡住了幾天。漂亮可愛的人在我面前晃著,我日日夜夜都在想著怎麼挫一挫夏鳴星的銳氣,熬化夏鳴星冷硬的外殼,拔掉夏鳴星的傲骨。我看每天都是那麼陽光明媚,於是我拉著夏鳴星出來曬曬太陽,吃甜品,讓夏鳴星舒緩心情,放下警惕。

今天我們吃甜甜的豆腐花。夏鳴星也在吃豆腐花。不過夏鳴星和我不一樣。他日日夜夜時時刻刻都抱著他的劍,所以夏鳴星是抱著一把劍吃豆腐花的。我想試探夏鳴星的底細和了解夏鳴星從小到大的人生經歷,更快地馴服夏鳴星。我問:“你為什麼要抱著劍啊?”

夏鳴星簡短地說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子過來的。

我想再多問幾句夏鳴星童年的事情。

夏鳴星不願意繼續說下去。姐姐那麼單純那麼美好。夏鳴星不想告訴姐姐他過去不好的形象,像泥點子的形象。夏鳴星童年過得十分悽慘,就像一隻無家可歸只能孤零零的小狗,像一隻摸爬滾打還渾身髒兮兮的小狗。現在的人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夏鳴星只想讓姐姐看到漂漂亮亮幹幹淨淨的自己。

夏鳴星轉了一個話題,提到夏鳴星最牽掛最關心的話題:姐姐是否能自立自強的事情。夏鳴星還讓姐姐也試一試時時刻刻抱著劍,時時刻刻警惕周圍環境。夏鳴星說這樣訓練對姐姐的未來特別好。勤學多練,掌握一門技能才能方便自立自強。

我想勤學多練的,所以我接過劍。但是抱了一會我就困了,躺在躺椅上睡著了。

夏鳴星看著在太陽下一邊抱著劍曬太陽一邊睡著的我,搖搖頭。不久之後,夏鳴星好像也困了,躺在躺椅上一邊曬著暖融融的太陽一邊睡覺。

也許是夏鳴星一看見姐姐就忘記了很多很多事情,一遇到許多美好就沉溺在美好裡。夏鳴星很久很久沒有尋找弒父仇人的蹤跡了。

夏鳴星忽然又想起來自己背負的血海深仇、又想起來自己教姐姐獨立門戶的承諾。

夏鳴星立即起來,喊姐姐起床鍛煉。

“姐姐~姐姐~姐姐~起床了。”夏鳴星在姐姐窗外小聲喊了幾聲,姐姐還沒有起床。但是夏鳴星不敢再喊了,怕姐姐睡不好,怕姐姐起床生氣。

過了很久,夏鳴星終於等到姐姐起床洗漱,於是期期艾艾地讓姐姐好好鍛煉,自立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