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個無名老道的時候，他揮一揮拂塵，指著我手裡的石頭說：“你知道嗎？這叫翡翠。萬物有靈，你天生色盲，是識別翡翠能力的代價。你過度運用，就會消耗你自身的財富和健康的氣運。”

與我同行的蒙面人一聽，聲音透著緊張，兇了道長一句：“老頭子胡說什麼？別隨隨便便搭話！仔細你的舌頭！”

接著，我被推搡了一下，是他們在催促我走快一點。我只能邁步邁得更快了。

也許吧。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

我天生這種能力，或生或死，時間長短，也不過是用一句話概括：“一輩子都在和翡翠打交道。”

走著走著，我看見一抹光亮，忍不住看了一眼。我眼皮輕輕一抬，又迅速垂下去。生怕旁邊的蒙面人抓住我問我為什麼要看那裡，是不是那裡有石頭。

沒有石頭。

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身上漫著翡翠的綠意。

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說：“我見過你。好像還在我沒有破殼的時候，我就見過你。你不記得我了。”

為什麼會不記得？這輩子我只看過這樣的一個翡翠。

我為什麼要告訴所有人我記得。我記得的東西不一定有好結果。

蒙面人帶我參加拍賣會，是為了翡翠。這一次拍賣會有一抹罕見的黃翡。他們要求我認認真真觀察這翡翠是否是真的。

我坐在拍賣會第一排的位置，記錄我看到的石頭熒光強弱、石頭顏色，記錄一切。

他們參考我記錄的資訊，再去選擇拍還是不拍。

橘色頭發的翡翠坐在我旁邊，悄悄地說：“我叫夏鳴星。夏天的夏，一鳴驚人的鳴，星星的星。”

“嘿。走走走。”蒙面人推搡他，讓他不要坐這裡。

在夏鳴星眼裡，這個世界只有黑白兩色的，只有翡翠可以發出翡翠熒光。他不明白，為什麼她要被控制住。

拍賣會結束，夏鳴星又湊過來問我為什麼我會被蒙面人控制。

我說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控制了。

我想不出這輩子除了識別翡翠，還能有什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