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媽，你等..”喬聽又一次接過老闆遞來包裝好的蔬菜，雙手承受的重量勒紅了她的手掌。

“給我吧。”看著裴祁已經伸到自己跟前的雙手，喬聽抿著唇有些猶豫，裴祁看出她的躊躇，於是不再詢問雙手直接拿過她手上頗有重量的袋子。

“謝謝。”喬聽小聲地道了句。

終於採購完，裴祁將王女士買的東西盡數放進了車子裡，這個點正值中午，菜場周邊不少沒有招牌的小飯店都聚滿了人。

“餓了吧？你們想吃什麼，我請客。”王女士拍了拍胸脯，方才在菜攤上才碰見個老熟人，嘮嗑嘮了半天。

喬聽和裴祁都說按照王女士的喜好就好。

“那我就帶你們去家炒菜館，以前我年輕的時候經常帶著你外公來吃。”

王女士走在前面，喬聽和裴祁跟在後面。

喬聽穿了件寬松牛仔褲，腳上踩著雙嶄新的白色運動鞋。她想著要走的路不少穿這雙舒適的運動鞋不會腳疼，卻不知接下來進去又穿去的好幾個巷子，本就狹窄的小路兩側時常可見泥濘的水灘，兩輪車不時經過，輪胎駛過那灘泥水，將其毫不留情地濺起。

“讓一讓，讓一讓！”隨著清脆的鈴聲在身後響起，一輛共享單車從巷口駛來，駕駛腳踏車的年輕人不小心失去了重心，抓著車把搖搖晃晃，沖著喬聽駛來。

“小心。”喬聽來不及反應，肩上就多了分力道，回過神時自己已經被裴祁拉到了身邊。

那輛失去控制的共享單車也在駛過小水灘後終於穩穩停下。

衣角相碰，甚至聞見裴祁穿在外套裡那件t恤帶的洗衣液淡淡的花香，喬聽這才知道自己和裴祁離的有多近。

裴祁的手還搭在她的肩膀上，在確認她的安全後才緩緩離開。喬聽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天在他家突然出現的裴祁的女朋友。

於是咬著唇疏離地向後退一步，與裴祁隔開了距離後才抬頭看他：“謝謝。”

王女士早在前面拐了彎全然不知後面發生了些什麼，這時候要是再不追上恐怕一會兒該找不到人了。

“走吧。”喬聽留下兩個字，低頭看著被泥水弄髒的白鞋忍不住蹙眉，憂愁之間轉身向前繼續走。

“鹵味拼盤，一份蒸牛肉一份肥腸湯，對了，加一份青菜。”

小店沒有招牌，甚至沒有選單，但並不影響它生意的火爆。

繫著圍裙的年輕人在嘴裡把剛才的菜名又複述了一遍，接著又轉頭叫人把碗筷拿來。

“這裡最不缺的就是人間煙火氣。”

沒有常規的廚房，幾口大鍋就放在小小的店面裡，好幾個店員站在鍋前，手上拿勺出菜的動作就沒停過。店面不大，桌子就擺放在店前，甚至狹小的過路口邊上都擺了兩張小桌。

“麻煩把這裡收一收。”上桌客人剛走，小桌上留著碗筷和濺在桌面的辣椒油。

話落，一位佝僂著腰的老太太拿著抹布前來，將桌上的汙漬都清理幹淨，上一桌剩下的碗被盡數重疊在一塊兒，抱在繫了白圍裙的懷中。

“老太太，您知道張明德在家嗎？”

老太太將抱在懷裡的碗碟扔進一旁的大箱子裡，滿是皺紋的臉盡顯蒼老：“你說明德啊，在呢，我剛還看見他牽著孫子孫女回去了。”

王女士一邊聽著，一邊將三份碗筷外層的塑膠膜拆解開，然後放進裝有熱開水的大碗裡燙。

“你們找明德做什麼？”老太太和張明德應該是老相識，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喬聽回她：“找他了解剪紙的事情。”

“這樣啊。”老太太頓了下，面上帶著笑又繼續道：“明德剪的東西確實好，過年的時候還給不少街坊鄰居都送了窗花，你看，我們店裡牆上的窗花就是他給剪的。”

裴祁順著老太太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一堵白牆上的紅色窗花很是突出。原本只是一張普通的紅色宣紙，在匠人高超精妙的技藝下變成了精美的藝術品。

“上菜咯！”上菜的中年男人兩手端著一個大鐵盤，上面不同的規格的碗盤裡都冒著熱氣。

“來，吃飽飯才能更好的幹活。”

王女士將用開水消好毒的碗筷分發，招呼著兩人夾菜。

“味道怎麼樣？”王女士飯前喝了口水，見裴祁夾菜嘗了口，一臉期待地問道。

“很好吃，阿姨推薦的果然沒有錯。”

這話在喬聽耳裡是恭維，在王女士那裡可是對她的莫大肯定。

“那就多吃點，不夠的話再加菜。”說著，還不忘給裴祁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