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

酒店門口的空氣是新鮮的，夾雜著夜晚的寒冽，頰邊的碎發?被風吹的捲起?，隨後又隨著風的平靜而落下。

路燈將地?面上的影子拉長，喬聽盯著地?面，看著自己的影子被另一道?交疊。

“不用，我?想自己走一會兒。”

“那我?陪你走。”

喬聽撇嘴，也不同他多說?什麼，加快腳下的步伐往前走，可餘光走能瞧見他的身影。

遇見紅燈，駐足，秀眉微蹙，喬聽偏頭看他。

喬聽默了默，開口：“我?們不順路。”

裴祁聳聳肩：“我?知道?。”

只要和她在一起?，哪個?方向都順。

“明晚一起?吃晚飯嗎？安安說?想和你一起?吃。”知道?喬聽不會答應，裴祁只好把安安搬出來。

肩上挎包的帶子欲要滑落，喬聽伸手扯了扯，睫毛下壓，遮住眼底的情緒。

“你明明聽見了，我?明晚有約。”

裴祁無賴道：“約定也可以反悔。”

喬聽不說?話，他就又補充了句，這次的語氣裡多了些懇求，與他一身的氣質實在不符：“你能不能…不要和別人約會。”

帶著試探，原本垂在兩側的手緩慢地?伸出，在快要握住喬聽的手腕的那一刻，被她突如其來的一掌有力?地?甩開。

接著，是冰冷到?極點的喬聽。

認識喬聽這麼久，裴祁一直以來的印象裡，她永遠是鮮活開朗的，她的笑容總是傳遞給每一個?人，感染著別人，更?何況是他這種需要光的人。

上一次見到?喬聽這樣的表情，是她殘酷地?提出分手的那晚。

以至於在無法相見的日子裡，那一夜，那句話，那天喬聽臉上每一個?微表情都會成為裴祁痛苦的夢。

痛苦與快樂交雜，一邊慶幸著能在夢裡又見到?她，一邊痛苦的又要在面對一次她說?的分手。

明明近在遲尺，明明和她之間沒?有任何的障礙，可當裴祁伸出去?的手頓在半空中時，無形之中，他卻覺得兩人之間彷彿有一層屏障。

周邊的氣壓彷彿都在變低，可喬聽的聲音依舊平靜：“裴祁，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會分手嗎？”

當初，喬聽在那個?夜晚告訴他是因為不合適，是因為只想和他玩玩。

那時候的裴祁想，為什麼喬聽就不肯堅定?一點呢？為什麼喬聽就不能多喜歡他一點。倘若她說?出一句不想讓他走的話，裴祁的步子一步都邁不開。

全身的每一根神?經彷彿都在繃緊，記憶將裴祁帶回到?那個?寒冷的晚上，從心底害怕今晚會比那一天更?加的冷。

害怕好不容易靠近她，和她的距離又會在今晚被徹底拉開。

裴祁想過，再見面的時候裝作不認識她讓她後悔，可裴祁不捨得也做不到?。他無法去?想象如果喬聽愛上了別人該怎麼辦，無法想象曾經她對自己所有的好都施加在另一個?男人身上會是什麼樣的。

他不喜歡醫院，因為小時候被工作繁忙的父母忽略，他一個?人待在單人病房裡只聽見點滴的聲音。到?後來那年跨年夜，又是一個?人在醫院，裴祁只想聽聽喬聽說?話，想見見她。

可是那晚，喬聽在梁之珩身邊。

裴祁第一次知道?，如果喬聽和別人在一起?了，他會有多難受。他會像是處在一個?玻璃罐子裡，然後一點點被抽走氧氣。

“因為好像你從來都沒?打算相信過我?，也不尊重我?。你不許我?和異性走近，我?在外面聚會晚一些你就會電話轟炸。我?和別人稍微走近一點你就會問我?是不是不愛你了是不是不要你了，你好像只允許我?的眼睛裡面有你我?的生活裡面必須全是你。”

“裴祁，我?是個?人，活生生的人。我?需要社交需要朋友，我?不是你的什麼所有物必須只有你。我?從來沒?有對不起?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總會覺得我?會不愛你。

裴祁，我?起?初是愛你的，我?不否認我?喜歡過你愛過你，可是愛意是會消減的，是你一次次的質問和懷疑讓我?喘不過氣，這樣的我?們是沒?辦法走長遠的。”

“分手兩個?字你是不是聽不懂？為什麼分了手還要來幹涉我?，為什麼在我?一次次拒絕後還要死皮賴臉在我?身邊，我?不愛你了，你聽的懂嗎？這麼些年，時間早就把我?心裡對你的愛帶走了。”

違心的話，是會讓人心痛的。

喬聽已經很少?這麼激動地?說?一場長串話，甚至顧不上這還是在大街上。

胸口不斷起?伏，她有些口幹舌燥。街邊有家便利店，喬聽徑直越過仍舊站在原地?的裴祁，走進店裡從櫃子裡拿出瓶凍的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