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晟羽臉色更沉,垂眸掃了戰戰兢兢的小姑娘一眼,素來涼薄的眸子裡隱隱含著火光:“我如今被人暗算,意識不清……”
楊翠瞪大了一雙水亮的眸子,看得顧晟羽心頭好笑不已:“快點,再晚些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楊翠隱約猜到了顧晟羽難以企口的事情,聽他此言,從點翠手裡接過自己的披風扔給身邊狼狽得不像樣子的落湯雞。
“穿上。”
顧晟羽嘴角抽了抽,楊翠懷疑他其實心底在想著打人。
“這是女子的衣服。”
楊翠學者他的樣子雙手抱胸,很是淡定的看著他:“你就這副樣子出去,只怕是還沒出府,你便已經不行了,估摸著是被凍死的吧。”
顧晟羽薄唇抿成細細的一條線:“你放心,我一定堅持活著送你回去。”
楊翠見好就收,見顧晟羽披風穿好,心底著實後悔手頭沒有照相機。
否則她一定馬上將這史無前例的經典一刻給拍下來珍藏,她能一個人笑一整年。
性子板正清冷,矜貴端然的顧世子,穿著短了一大截的披風……
楊翠險些噗嗤笑出聲來,忙掩飾的轉身帶著人往後門跑,途中還不忘留下點翠給江錦容二人帶話,馬不停蹄的帶著人往城外趕。
至於那位金貴的顧世子,被楊翠趕去趴在車底,一路掩飾著逃出了襄陽侯府。
出了侯府,楊翠讓車伕在隱蔽處停車,這才將顧晟羽接上車。
顧晟羽一路沉默的看著窗外,微微低沉的聲音透露出一股子清泠寒涼:“手段不錯,知曉收攏你們家車伕。”
楊翠瞥了他一眼,懶得理會這話是明褒還是暗諷,反之世子大人心思百變,她等凡人捉摸不透。
垂眸看著難受手背上暴露的青筋,楊翠心中知曉他絕不是表面看來這般平靜,這位世子可是個遠近聞名的能耐人:“城郊別業可有大夫?你這情況可拖不得。”
顧晟羽頷首,道:“有個瘋子,能解我的毒。這車伕可信?”
楊翠自然是沒錯過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冰冷殺意,忙道:“這車伕是我房裡碧玉的遠方親戚,常給碧玉搭把手出去採買,是個穩妥的。”所以大佬您就放過人家!
顧晟羽冷哼了一聲,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馬車踢踢踏踏的出了城門。
冷眼瞧見顧晟羽眼底含著的煩躁之意,楊翠一疊聲的催促車伕再快些。
只求這祖宗不要在車上鬧事,他們都是一群老弱婦孺,還不夠顧晟羽這面冷心黑的塞牙縫。
將小姑娘的侷促盡收眼底,顧晟羽神色柔軟些,聲線輕緩,暗含安撫之意:“到了城郊別業,我讓人帶話給你大哥哥,他自然能將此事做得圓滿,不會有損你的名聲。”
楊翠被人說中心事,臉上的神色一頓,很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顧晟羽低低的笑出聲:“怎麼,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殺人越貨,不懂感恩的混賬東西?”
楊翠極為不自在的往角落裡挪了挪,顧晟羽抬指磕了磕小己,輕哼出聲:“座椅上有針嗎?瞧你這坐立難安的樣子。”
楊翠紅唇緊抿,抬頭覷了坐姿端正的顧晟羽一眼此人無論何時都是形如松柏,給人極為可靠的感覺。可是她知道,男人芯子裡是個壞透了的,平日裡就愛欺負她這種小姑娘。同她前世見過的青春期叛逆少年一般無二。
只是顧世子已經二十歲了,這般幼稚當真是叫人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