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殿裡,皇帝已經摟著小十五,兩人擠在一鋪炕上睡著了。
看著如此相似的父子兩個擠在一起睡著,婉兮的心都是柔軟的。婉兮便沖玉蟬她們使個眼色,沒叫她們出聲,她自己也扒下了鞋子,爬上炕去,與他們父子躺在了一處。
這便一抬眸就看見自己寢宮那面對著門兒的牆。
婉兮的寢宮裡雖然也掛著畫兒和皇帝禦筆親題的條幅,可是終究比不上思永齋那一整面牆的巨大貼落去。婉兮便眯眼想象著,若是躺在思永齋的床榻上,看著那面牆的情狀。
想著想著,婉兮便忍不住笑了。
她笑的不再是自己跟小十五的模樣兒,那個都笑過了,她這會子想到的是“仙樓”。
一幅那樣大的貼落,皇上偏偏選為“仙樓”的模樣兒,那意義便又不僅僅是一幅普通的貼落可比了。
仙樓是皇帝建在寢宮裡的修行所在,是皇帝隱匿在自己私人小世界裡的精神天國。
便如養心殿西暖閣裡,裡邊便是建了這樣二層的仙樓去。
婉兮還曾經被皇帝帶進那仙樓裡去……狠狠兒地親暱過一回。
婉兮想到這兒心下又是倏然所動,臉上早已紅成了火炭兒,抬手將臉給捂了。
皇帝這會子已是醒了,歪頭看她,忍不住輕聲問,“這又自個兒犯什麼傻呢?”
婉兮不好意思提那仙樓的典故,便只遮掩道,“沒有,奴才就是想起爺在‘思永齋’裡頭那個內匾額上的字兒了。”
皇帝故意挑眉問:“哪個字兒啊?”
婉兮暗自扭了扭眼睛鼻子嘴,這才輕聲道,“就是——‘萬橫香玉’。”
皇帝礙著小十五正在熟睡中,只能忍住大笑,只低聲道,“這怎麼了?你給想到哪兒去了,嗯?”
婉兮紅了臉,背過身兒去不願意搭理皇帝了。
皇帝小心翼翼挪到手臂,將被小十五壓著的那條手臂給騰出來,翻過身來,從後頭擁住婉兮。
“我的‘香玉’,這不正好兒在我手邊而橫陳著呢麼,嗯?”
他一時不便起身,又已是情濃一刻,這便用自己的身形擋住小十五那邊兒,鳥悄兒伸手進了婉兮的衣襟……
那溫香軟玉,登時欺滿掌心。
掌心摩挲處,已是玲瓏而粒。
婉兮忍不住輕喘,卻不敢喘息,怕驚動了孩子去,只能將臉埋在枕頭裡,兀自抵抗皇帝的搓磨。
皇帝抬起半身來,輕輕囁住她的耳,沙啞呢噥道,“說實話,爺就不叫你為難了~”
婉兮已是快要喘不上氣兒來,只得又轉回身來,將臉埋進皇帝懷中,低聲道,“……爺為何別的都不畫,單單畫成仙樓去了?”
皇帝終於狡黠地勾起了唇角來。
宮中給後宮、皇子的畫像是不少,可沒有這樣母子單獨入畫的;就更別說這樣巨大尺幅,單給畫成仙樓的了。
皇帝貼著婉兮耳際,沙啞低喃,“思永齋,便是爺在園子裡最喜歡的寢宮。養心殿裡既然建了仙樓,此處也更應該有仙樓。”
“只是,仙樓易得,又誰與我共?爺索性就叫他們照著你等大的畫下來,還有咱們的小十五。便是爺在仙樓裡修行、冥想之時,一睜眼便是你們。”
“這‘思永齋’是修身思永之處,爺修身養性之時,所思之永,便是你們娘兒倆……”
婉兮禁不住戰抖了起來。
皇帝緊緊擁住了婉兮,深情呢噥,“人間天上,爺無論身在凡塵,還是神遊仙樓,都不想丟下你們娘兒倆,都要你們娘兒倆時時相伴,共享極樂。”
皇帝的手滾燙起來,也將婉兮的身子烙熱。
“九兒……還記得爺曾在養心殿西暖閣的仙樓裡,對你做過什麼嗎?那時候兒爺就想,若周天神佛保佑,一定叫你給我生下皇子來。”
“而今正是小十五滿了周歲。許願便要還願,爺便將你們母子共同畫入仙樓,以償此願。”
這幅畫現還在喲~嘉慶二十年十二月初一之後才換下的,在乾隆爺最愛的寢宮裡掛了幾十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