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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7章 什麼都豁得出去(畢)

終究這會子永琪的後宅裡,雖說鄂弼又剛從山西巡撫調任山西巡撫,依舊身為督撫大臣,可是鄂家的境遇已然不可挽回,永琪越發不敢與鄂家過從太密;這便不管愉妃願不願意,永琪也只能越來越重視英媛母家。

況且英媛又剛剛為永琪産子,便是英媛的身份依舊只能是皇子使女,可她現在已經是永琪唯一的孩子的生母,這地位便也實際上已然提告到僅次於嫡福晉鄂凝去了。

這樣一來,永琪自是與索綽羅家已是牽絆在了一處,極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勢。

此次出事的雖然是德保,並非英媛的父親觀保,但是索綽羅家如今的地位,是觀保和德保兩兄弟一起撐起來的。德保受損,便是令索綽羅家的地位矮下了一腳去,愉妃自然也是不願看見。

故此在此一事上,愉妃雖說早與玉蕤不睦,可是若想到永琪,她還是沒辦法兒在這事兒上高興了去。

愉妃抬眸望住玉蕤,“前朝後宮的事,我不敢說有本事控制得住;但是我倒可以與瑞貴人你交心一宗去:你若擔心英媛在永琪的後宅裡吃虧,那你便一百個放心就是。不管你母家如何,單憑英媛已是為永琪開枝散葉,這便是最大的功勞、最足夠的倚仗。無論是我,還是永琪,都必定不會叫她因為這事兒在所兒裡傷心就是。”

不出所料,忻嬪隨皇太後鑾駕而歸,當晚便聽說了德保的訊息。

忻嬪一路憋屈,終於聽見了這個好訊息,這便按捺不住。次日一早,便早早兒到“杏樹院”見愉妃。

又是五月,雖說杏花的花期最好是在三四月間,只是因為圓明園裡繫著水氣,節令稍微晚些,故此忻嬪走入“杏樹院”時,依舊可見頭頂杏花。

隨著她走動,那杏花從枝頭飄落,墜落在她發間。

忻嬪便也愣了愣,立在杏樹下不覺有些失神。

忍不住輕聲道,“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她也曾這樣的豆蔻年華,也曾這般的心懷憧憬過。想象著將來自己將要嫁與的少年,憧憬著兩情繾綣的美好前景……

直到,十三歲那年,母親正式與她將話掀開。母親告訴她,八旗世家的女兒都要先選秀,撂牌子的才能自行婚嫁。而憑她們家的身份,憑她阿瑪為七省總督的得力,她是必定會被留牌子的。

她從那一日便被烙下了印跡,知道自己的將來必定是要在後宮度過。她曾經憧憬過的少年,終究將變成那個比她年長二十六歲的天子去。

從此在她的頭上便再也沒有了這樣杏花吹滿頭的天真爛漫,在她心裡,就再也沒有了那個憧憬裡的少年……她註定追隨一生的人,只能是那個年長她二十六歲的男子,她已經再不可能得到他的年少鐘情去。

所以她的心也只能從那一刻開始衰老,她必須要學得與那個男子一樣地心機深沉,唯有這樣她在進宮之後,才能在那一群比她年長的女人中間兒謀得生存之地去;更要緊的是,她唯有如此,才能拉近與那個天子之間的距離啊……

這些年走過來,她究竟是對了還是錯了?

若說錯,她又錯在哪裡了?

不計一切地爭寵,在這後宮裡擋我者死……這不是千百年來後宮裡一向的生存法則麼?她只是做了所有後宮女人們都會做的事,她又怎麼會有錯?

想到這一路的憋屈,忻嬪的心境便又是陡然一轉。這便抬頭看那杏花,再不是杏花滿頭的天真爛漫,反倒只覺著杏花凋零,春已將老。

她的心便也跟著沉了下去,這便悶悶吟完後半片去:“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說得多叫人心酸啊,總被無情棄,卻仍無怨無悔。

這又有些像她了啊!

便是被皇上棄置冷宮,她對他的心仍舊未死。她還是希望重新得到他的凝眸,她還是想重新得回他的恩寵啊!

她都已用心若此,可是皇上他,為何就不能明白她的心呢?

她在杏樹下失神良久,直到愉妃已經親自接出來,立在階上笑,“忻嬪妹妹隨駕從江南迴來,這便也沾染了江南女子的多愁善感去了不成?”

忻嬪這才回神,面上紅了紅,趕緊上前行禮,“四個月沒見,愉姐姐一向可好?”

兩人進內坐了,用過了茶,忻嬪這才說到正事。

“……倒沒想到剛回來就聽說那德保的事。想那令貴妃這些年倚重著德保,辦了多少事去,這會子德保遽然得咎,令貴妃剛一回來,必定也閃了腰去。”

忻嬪說著冷笑,“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年歲大了,如今越發喜怒無常起來。多少個任用了多年的大臣,莫名其妙這就失去了皇上的歡心,功勞苦勞都不計了,說罰就罰。”

吉慶、安寧、德保,三人都是內務府世家的出身,都是皇帝用了幾十年的內務府老人兒,個個兒都到了二品以上的大員之位去,卻在今年都給罰了,吉慶更是判了斬監侯,叫人心下著實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