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令貴妃已經有了個皇子,便是再多生個皇子下來,這兩個還只是小娃娃。與她的永琪比起來,中間還差著將近二十年的歲月去,暫且還對永琪構不成威脅去。
愉妃這會子心下芥蒂的,依舊還是那個已經滿了十週歲,即將成人的嫡皇子永璂去啊!
故此愉妃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
忻嬪沒想到愉妃的反應竟然如此平靜,她不由得盯住了愉妃去。
“愉姐姐竟然……並不震驚?”
愉妃嘆了口氣,“唉,終究我都四十九了,明年就該徹底撤掉我的綠頭牌,是再也不會侍寢的了。總歸不管後宮裡誰有孩子也好,終究不會是我了。我啊,這輩子就永琪這一個孩子的命,我也已是認命了。”
忻嬪不由得暗暗咬牙。
愉妃這是到了年歲,爭寵的心已是死了;如今竟是不想再爭寵,所有的心思都只放在永琪那了。
若此,愉妃便連對令貴妃的妒意都會慢慢淡下來,那她還怎麼指望愉妃繼續幫她去剋制令貴妃去?
“愉姐姐認命,可是咱們五阿哥終究不能認命!愉姐姐別忘了,令貴妃已經有了一個十五阿哥……皇上對那十五阿哥愛逾珍寶,時時說那孩子是最像他的啊!”
愉妃心下是有些酸意,不過反應依舊沒有忻嬪期待的那麼強烈。
愉妃敷衍了兩聲,反倒上前捏著忻嬪的手問,“倒是這一路上,不知忻妹妹與皇後娘娘相處可好?”
忻嬪看明白了,愉妃的心思越發不在令貴妃那,如今更關注的是皇後!
那若以後繼續與愉妃聯手,代價是不是要變成她要幫著愉妃去算計皇後了?
可是……皇後不是她的目標,她想複寵的話,必須要扳倒的人是令貴妃,不是皇後啊!
皇後沒有獨佔著皇上的恩寵,她現在還不至於想要皇後的位子;她只想要複寵,只想要扳倒令貴妃這塊絆腳石,愉妃究竟明不明白啊!
忻嬪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回到宮裡來又與愉妃不歡而散,這便又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在南巡路上憋屈,剛回京又碰一鼻子灰,她的心便一路上狠狠的沉了下去,怎麼都無法被五月的春意熨熱。
“愉妃怕是也要指望不上了……”她一壁疾走,一壁狠狠將帕子纏在指尖兒,“她個忘恩負義的老婦,她忘了我是曾如何幫襯她了!”
樂容也道,“愉妃現在真是一心只顧著五阿哥和小孫兒了,這怕也是因為愉妃老了,心便也跟著散淡了去。”
忻嬪咬牙切齒,“便沒有了她,我憑著自己,也必定能辦成了事兒去!我不指望她就是,她日後也不用再指望我了!”
忻嬪說著發狠地絞著帕子,“去,將我從江南帶回來的東西分開了份兒,去送給蘭貴人、祥貴人、鄂常在、祿常在她們去!不管是誰,只要能幫得上我的,我都願意交好!”
只是忻嬪自己說著說著都覺灰心,瞧瞧她能想到的這些人啊,一個個兒的不是貴人,就是常在,全都是這個後宮裡位分最低的人!
最令她失望的,便是這個蘭貴人。好好兒的鈕祜祿氏家的格格,好好兒的皇太後本家兒的晚輩,怎麼在後宮裡都好幾年了,就這麼不濟事,就這麼什麼都指望不上!
樂容知道主子心情不好,這便忙答應,“主子放心,奴才回去後,這便安排歸置。待得分妥了,明兒便都送出去。”
聽著,忻嬪便更覺心酸。
還有什麼要特別安排歸置的啊?若是帶回來的東西多,又何苦還要這麼掰成八瓣兒地去分去?終究是她這次到江南,壓根兒就沒能帶回多少東西來。本以為指望安寧的鉅富家資,能帶回來不少好東西;結果安寧這回加起來尾巴做人,半點兒都不敢再露富,這便連給她呈進的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數量有限不說,又都是值不了幾兩銀子的!
要她回來還指望著這些東西去交人、辦事?呵,她自己都擔心這些東西不被人家給丟出來就不錯了,還敢指望著這些東西成事去麼?
她焦躁地緊咬嘴唇,眼神裡迷茫又孤絕,“……沒關系,就算連她們也都指望不上,也沒關系!我便只有自己,我也有的是法子,我也必定能複寵去!”
“這是我必行之事,我自什麼都豁得出去,便誰都攔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