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妃有喜,皇上回京之後沒有恩恤優渥不說,趁著不在園子裡的當兒,竟然又封了新人!
訊息傳開,忻妃心上的傷口便又被狠狠地撒了一把鹽下去。
若說皇上將她姐夫的死敵陳宏謀加恩銜的事,她還能暫且忍下一口氣來;那皇上這麼“偷偷摸摸”賜封了新人,就讓她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去了!
今年她是宮裡唯一遇喜的主位啊,今年皇上在後宮裡本應該最寵她才是!
怎麼還可以忽然賜封新人,搶了她的風頭去?
更何況,竟然要這麼“偷偷摸摸”的,這算什麼!
十月初四日,賜封福常在的事兒已經成了定局,皇帝這才不慌不忙從紫禁城回到了圓明園來。
忻妃按捺不住,這便按著肚子,非得到宮門口去親自迎接皇帝不可。
皇上不是一直“沒工夫”來看她麼?那她就自己去見皇上,自己出現在皇上面前,叫皇上想看不見她都不行!
那拉氏率領後宮,也都在宮門外恭迎聖駕。
不必刻意去看,忻妃那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都已經清晰落入了每個人的眼底去了。
婉兮與語琴目光輕輕一撞,便也都輕輕勾起唇角來。
真是的,本該是今年後宮第一得意之人啊,怎會落得如此地步去?
語琴輕聲道,“皇上賜封的竟然是皇太後位下的學規矩女子……這會子回想起來,我倒是忽然覺著,你那日在長春仙館說的那句話,格外有些深意了呢?”
“你當日說,皇上剛回京來,卻三天裡兩次去給皇太後問安——這會子叫我想來啊,難道皇上就去看皇太後位下的小姑娘了?九兒,你快與我說說,莫非你彼時竟有預感?”
婉兮神色平靜如水。
“沒有,我哪兒有那般先見之明?要不,我都能當薩滿婆婆,可以自己請神啦……”婉兮抬眸,靜靜望一眼十月裡幹冽卻碧透的晴空,“我啊,只是這些年與皇上相伴,大約摸地能覺察皇上一些異常之處。便如皇上剛回京,便這麼三天去了皇太後宮裡兩次——便是皇上孝順,從前三天一小安,五天一大安的,卻也沒有忽然三天去兩次這麼勤的。”
“我便忖著啊,或許皇上是要與皇太後商量什麼事兒呢;又或者,即將發生些什麼與皇太後宮裡有關的事兒了。”
婉兮說著,微微回眸,瞟向忻妃那邊廂一眼。
“我卻也沒想到,皇上其實是賜封了個皇太後宮裡的新人來,給她添堵了去。”
語琴恍然大悟,便也笑了,“更妙的是,這個富察氏,我記著你與我說過,是咱們皇後娘娘親自挑選了,送進皇太後宮裡去的呢。”
婉兮便也悄然笑開。
“可不是?就憑忻妃這幾天與皇後吵成這般烏眼兒雞似的模樣兒,皇上忽然賜封了這個福常在,忻妃必定覺著皇上是在給皇後加持,是站在皇後一邊兒去了。”
語琴都不由得咂嘴,“嘖嘖,我若是她,這會子怕都要氣得暈倒了。哎對呀,她那天那麼容易就倒了,今兒怎麼反倒站得這麼直?”
說著話兒,遠處明黃傘蓋按序而近。
婉兮與語琴便也收了聲,一併立在那拉氏身後,按次行禮。
忻妃有些等不及,又仗著懷著身子不必行大禮,這便鶴立雞群一般,獨獨高高站在人群之中,想叫皇上一眼就看見她。
她等著,盼著,壓著心底那些翻湧不息的酸楚,兩眼直勾勾望向鑾駕隊伍中那為首之人。
皇帝穿行服,高坐白馬之上。
忻妃相信,皇上必定已經看見她了。
她柔婉地微微蹲身,叫自己的姿態既曼妙,又有些委屈。
這般模樣兒,皇上便自然會明白了她的心境吧?
鑾駕佇列終於停了下來,皇帝翻身下馬。忻妃的心狂跳了起來——接下來,皇上是不是要沖她走過來了?
皇上他,一定會親手扶著她,與她聞言軟語,或許也說幾聲歉意。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皇上走到近前,她便柔婉地說,“妾身恭候皇上多時”,或者順便再梨花帶雨一番。
只需皇上的憐愛,那麼之前皇後她們給她的羞辱,她便都可漂亮地反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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