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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4章 來看你

“我們一定還會再有孩子的。英媛啊,我會加倍地對你好……別再哭了,你再哭,我的心便都被你給哭碎了。開啟門兒叫我看看你,可好?”

正房裡,鄂凝陪嫁的家下女子銀環躡手躡腳地走進來,眼神閃躲,都不敢望向鄂凝去。

鄂凝輕咬銀牙,“說!我沒什麼受不住。”

銀環緊張地兩手絞在一處,“阿哥爺進了東邊兒的門兒……奴才小心在廊下瞧著,本以為憑東邊那邊的性兒,便是阿哥爺進去了,坐不多一會子也得給卷出來,那倒不成事兒。”

“可是奴才等了又等,卻大半晌了,都沒見著阿哥爺再出來……”

“好,好啊。”鄂凝咯咯地笑了起來,“阿哥爺他不一向都是這個樣兒對我麼?只有英媛不搭理他了,他才到我身邊兒來,說幾句柔軟的話,或者與我親熱幾晚;可只要我有哪兒稍有不順他的意,他便扭頭又回到英媛那邊去了!”

“我啊,不過只是名分上是他的嫡福晉,可是在他心裡,我這個當福晉的,卻比不上英媛那個包衣奴才的丫頭!”

鄂凝笑著笑著,自己都覺疲憊,這便黯然收斂了笑。

“有時候兒我都覺著,咱們這兆祥所裡啊,跟內廷裡的情形如出一轍。阿哥爺是皇上的兒子,英媛是包衣出身的使女,阿哥爺也跟皇上偏寵令貴妃一樣兒,卻叫皇後和我這明媒正娶的嫡福晉被晾在了一邊兒,唯有咬牙切齒,唯有惱羞成怒的份兒。”

“只是皇後娘娘好歹還誕育過三個皇嗣,如今她身邊兒還有已長成人了的十二阿哥永璂;可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啊……”

銀環也是難過得說不出話。

自家姑娘是鄂爾泰的孫女,曾經鄂家那是大清朝首屈一指的名門啊!可惜,鄂家敗了;而如今,她們家老爺鄂弼也死了……自家姑娘白白身為滿洲勳貴世家的格格,卻不得不眼睜睜吃一個包衣女子的虧!

鄂凝見銀環不說話,心下惱怒更甚,便怎麼都坐不住,騰地起身直接沖出了房門去。

銀環想攔,竟是都慢了一步,攔不住了。

鄂凝立在門階上,左邊兒就是英媛的東偏殿,右手邊則是胡博容的西偏殿。

鄂凝忌憚著阿哥爺,便不能怒目瞪著東偏殿去,這便轉頭瞪住西偏殿。

也巧了,胡博容的大格格還在哭泣。

鄂凝這便借題發作開,當戶狠狠跺腳,“哭,就知道哭!哭了這麼久,難道還沒哭夠麼?”

“雖說年幼,可是也不至於什麼都這麼哭個沒完沒了的!難道說是從孃胎裡來就帶了委屈不成,倒像是前世有誰虧欠了你們,你們今生是來報喪、討債的一樣!”

西偏殿裡,胡博容委屈得一把抱住了女兒綿欣,狠心伸手捂住了女兒的嘴。

伺候綿欣的嬤嬤在畔都只能嘆息,“唉,她這是要做什麼呢?得罪她的又不是咱們大格格,她倒是直接進那邊的門兒,將阿哥爺給拉出來呀。她沒那個膽子,這便來拿捏咱們使什麼氣!”

胡博容默默掉淚,“自從阿哥爺腿上落了毛病,她便將那罪名都安在了我頭上。如今擔著這個罪名,我還哪裡敢招惹她去?”

“實則她怎麼著,倒也罷了,終究都是女人,她為何這麼著,我也明白。我只難受,阿哥爺竟從不肯為我們娘兒倆辯解一句去,一任她將這話一回一回地都咬實,倒叫這所兒裡所有人也同樣這麼看我們娘兒倆去了。”

“如今這所兒裡的人,哪兒還有將綿欣當什麼大格格的,他們恨不能都將我們娘兒倆當成喪門星去呢……”

那嬤嬤便也只能嘆氣,“今兒偏又趕上阿哥爺心下不痛快……也是,格格便也別計較了。這會子咱們便是委屈些,等阿哥爺頭不定便也一切都能跟著好起來了。”

胡博容抱緊了綿欣,便也點頭,“是啊,我也希望著阿哥爺能早些兒否極泰來,叫咱們也都能跟著過兩天安生的日子去吧。”

十一月十五日起,皇帝因冬至節祭天大典,齋戒三天。

十一月十九日,冬至節,皇帝詣壽康宮行慶賀皇太後禮,王大臣於慈寧門,眾官於午門行禮。

便也在這一天,皇帝正式下旨:皇四子嗣履親王後,著即襲封履郡王,以承王祀。於明年出宮就府。

今年的冬至節慶典,皇帝與宗親大臣等行禮,與往年倒沒有什麼不同;今年的特別只是在女眷行禮上——今年的冬至節,王妃命婦著停止行禮。

往年的冬至節,除了皇帝為首的男人們在宮門外、午門外行禮之外;在宮門之內,宗室王妃、三品以上大臣的嫡福晉也都要進宮列班行禮。而今年並無預兆,皇帝突然下旨,免了王妃命婦行禮之事,倒叫後宮私下裡議論紛紛。

這日婉嬪與豫妃一同來儲秀宮,與婉兮商量如何預備給遠行歸來的拉旺洗塵。便也說到了這個事兒,婉嬪不由得淡淡一笑道:“王妃命婦此番不進宮來行禮也好,也免得幾家仇人相見,明明原本是骨肉相連,卻要分外眼紅了去。”

婉兮挑眸望一眼婉嬪,便也笑了,“這些年來,這後宮裡的人,依舊還是陳姐姐看得最為通透了去。”

倘若王妃命婦們進宮行禮,綿德的母親自是要進宮,這便又難免要說起阿日善之死來……因了這個事兒,有人隔岸觀火,有人想要從中漁利,還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枝節來。

豫妃終究是蒙古人,且與阿日善同為博爾濟吉特氏,心下倒也是有些不得勁兒,“顯見著,皇上是不想再提阿日善的死。便那麼不明不白的,倒可惜了也是如花的年紀。況好歹也是和敬公主的大格格,是皇上的親外孫女啊,唉……”

婉嬪也是點頭,“話雖這樣說,可是終究阿日善是外孫女,正式的身份是科爾沁蒙古達爾罕親王家的格格;這身份再尊貴,可是與皇子比起來,卻也早已是親疏遠近有別了……”

婉兮又靜靜看婉嬪一眼。婉兮明白,陳姐姐是與她想的一樣:其實這何嘗不是皇上又為永琪留下的轉圜餘地去?便是皇上已經那般敲打永琪,可是皇上依舊還是留存著一顆慈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