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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7章 疼得直叫喚

忻妃資訊便慌了,急得一拍炕幾,“你們兩個,倒是說話啊!”

樂容和樂儀趕緊都伏地請罪,“回主子,奴才兩個自是奉命而去,也都見著皇上了。奴才兩個將主子交待的話,盡數奏明給了皇上去……”

“那皇上究竟怎麼說?他便是今晚還是沒來,那他是不是明兒就會過來?!”忻妃的嗓音既尖利,又沙啞,她狠狠地又一拍炕幾,“倒是說話啊!怎麼今兒都成了悶嘴的葫蘆去!”

樂容和樂儀都相顧失色,都忙道,“不是奴才不回明主子,實在是,實在是……”

忻妃惱得抓過茶碗來,照著兩人的頭頂便飛了過去,“誰給你們的膽子,竟這麼吞吞吐吐去!”

茶碗貼著樂儀的面頰飛過去的,便是沒結結實實砸著,可是那碗沿兒卻也擦著了樂儀的顴骨處,生生刮出一道血痕來!

樂儀又驚又懼,又是恨意加倍陡生。

她便豁出去了喊出來,“是皇上他壓根兒什麼都沒說!任憑奴才兩個說破了嘴皮,皇上就只是靜靜聽著,一個字兒都沒說!”

顴骨處的疼痛越發漫延開,樂儀的惱意終於點點戰勝了懼意。

她一垂首,使勁兒藏住笑意。

便是方才,她原本對忻妃還有些憐惜在,終究十年的主僕一場去;可是這一個茶碗飛過來,便將這十年的情分,全都給打沒了!此時她瞧著忻妃那絕望的模樣兒,便連半點憐惜都沒了,剩下的反倒只是痛快!

回想方才她跟樂容將當年忻妃是怎麼喝下轉胎藥去,才將八公主一降生就弄成這麼阿哥不阿哥、公主不公主的模樣兒去,皇上那一臉的震怒,跺腳大罵,“賤——人!”

聽得皇上如此痛罵,樂容和她心照不宣,都趕緊奉上證據,爭取邀功。

樂容碰上了當年忻妃所喝的轉胎藥的藥渣作證;而樂儀自己,則不慌不忙捧出了忻妃漏紅所染紅的褥單去——誰叫忻妃自己非堅持不用月事帶子,而只用草紙疊起來墊著呢?沒有月事帶子的固定,那草紙便難免在夜晚間有所串動,那褥單便每個月都有被染紅的。

忻妃自是將這褥單只能交給她和樂容去,叫她們兩個決不能送到浣衣局去,而只叫兩個拿回她們所住的耳房,揹著人,親自手洗了去。

那玩意兒……誰稀罕用自己的手去碰呢?樂容便每次都找了理由推脫,自都扔給她去。

她先前認命,捏著鼻子強忍給手洗了。後來,她也再受不住,又因存了留下證據的心,這便再沒洗過,反倒將那褥單都小心存了起來,藏進了火牆的活動磚裡頭去。

好在忻妃自己也是矯情,染髒了的褥單,忻妃自己也不願意再用,因此便幾乎再沒問過那些褥單的去處。

樂儀垂眸之間,彷彿又看見了皇帝那一張怒容遍佈的臉……樂儀便忍著笑,暗暗搓了搓自己的手。

曾經被迫手洗那些血汙的骯髒,終究可以抹下去了。

樂儀將兩隻手放回去,靜靜地抬起了頭,凝視著忻妃,不慌不忙道,“……皇上沒跟奴才兩個對主子和八公主的事兒置評。皇上卻只對奴才兩個說了件不相幹的事兒——皇上說,賜封愉妃位下學規矩女子柏氏為常在。名號為‘那常在’。”

“你說什麼?”

忻妃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偏了頭,將一邊耳朵更朝向樂儀的方向,彷彿這樣兒能聽得更真亮兒,也能更有可能聽見自己想聽的話兒。

樂儀忍著解恨的笑,平靜地抬眸望住忻妃。

“回主子,皇上只是對奴才兩個說,賜封愉妃主子位下學規矩女子柏氏,為那常在。”

“奴才忖著,皇上便是傳旨,也沒必要當著奴才兩個的面兒才是。可是皇上偏就是那麼辦了,奴才便不由得暗暗想,或許皇上就是故意說給奴才兩個說的,皇上就是有意叫奴才兩個回到主子眼前兒來,將這番話傳給主子聽呢……”

忻妃兩臂用力,惱得幹脆將整個炕幾都劃拉到地上去。

宮裡的炕幾可比不得滿人民間所用的老榆木所做的炕幾兒那般扛造,俗話說“老榆木疙瘩”,那可都硬著呢,民間的炕幾便是摔到地上,兩個渣兒都不帶掉的;可是宮裡的炕幾兒卻都是精雕細琢的,得精細對待。

便如忻妃所用的這個,是用了檀木,桌圍子一圈兒都是鏤空雕花兒的。這麼一摔到地下,桌面兒桌腿兒暫且不說,那雕花的圍子是已經先劈掉了好幾瓣兒去。

瞧著這一地的破碎,忻妃沒法兒解氣,反倒越看越是難受。

“你說是皇上故意叫我知道的?”

樂儀悠然垂眸,“正是。皇上彷彿是想將這又賜封新人的喜信兒,第一個叫主子知道呢。”

忻妃忽地兩手抱住頭,一聲慘叫!

“……皇上,皇上!去年從木蘭剛回宮來,不見他對我呵護有加,卻隻眼睜睜看著他一個月裡連著賜封了三個常在!好容易等到我正式遇喜,本以為他怎麼都該來陪著我些兒,結果他賜封了第四個新人那個小富察氏!”

“如今三月了,且是三月底了,我十月胎滿,就該臨盆,他竟然又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再賜封第五個!”

“已是有多少年沒這麼一口氣接連賜封新人去了?更何況皇上他今年都什麼年歲了,他還反倒這樣兒?他這究竟是自己不服老,想用這些新人來證明他自己寶刀未老;還是要故意做給我看,故意選在我懷胎期間一個一個的節骨眼兒上來堵我的嘴,啊?!”

樂儀更加悠閑,反倒轉眸沖樂容眨了眨眼。

皇上是不是故意針對忻妃來賜封新人,誰也說不準;可是皇上卻偏偏將這幾個新人全都選在忻妃孕期的幾個節骨眼兒上——那便不能不說,可真真兒是巧啊。

樂儀這般越發意態閑適,樂容倒是有些不忍,與樂儀歉意地對了個眼神兒,這便趕緊起身來去扶住忻妃,順勢彎腰去將碎裂了的炕幾撿起來,放到一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