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再度降臨之時,皇帝終於再度駕臨忻妃的寢宮。
那拉氏也沒能防備住忻妃竟然能如此狠下心來,塔娜驚慌地回宮去與她稟明時,忻妃終是得了機會,知會了宮殿監的總管太監去,由王常貴前去稟報給了皇帝。
皇帝走進來時,那拉氏也忙親自到殿門口去迎接。
皇帝面色不佳,那拉氏也只好小心翼翼。
忻妃躺在炕上,面如金紙。見了皇帝來,哀哀落下淚來,“皇上,皇上您終於來了。皇上可知道,妾身今日好苦啊……”
皇帝在炕邊兒坐下,側眸凝視忻妃,“究竟是怎麼回事?朕在這兒,你親口說給朕聽。”
忻妃淚水涔涔而下,“回皇上,今兒皇上和皇太後離去之後,皇後娘娘非叫妾身服藥。皇後娘娘親口吩咐施世奇開了方子,並且當場煎藥,她親自盯著妾身服下。”
“妾身也曾有異議,擔心懷胎之時服藥,尤其是敗火瀉下類的藥物,怕會傷及胎氣。可是皇後娘娘堅持,非要逼迫妾身服藥。她是中宮,妾身無奈,只得被逼服下藥物去……”
“天知道他們給妾身服下去的是什麼……主子娘娘曾與妾身保證,說那只是理中和氣的,並不是瀉下的猛藥,妾身也是聽信了主子娘娘的話,這才服藥下去的——可結果,剛服下藥去不久,妾身肚子就絞著一般的疼。”
“可是那會子皇後娘娘卻先行離去了,只留下個官女子塔娜在一旁盯著妾身。不過一個官女子,竟敢口出惡言,譏諷妾身!”忻妃悲憤地指著塔娜,“妾身好歹是皇上的妃位,她又算是個什麼東西!只憑她是皇後位下的女子,是皇後嫁入宮來帶進來的陪嫁女子,這便自以為可以淩駕於皇上的妃位之上去麼?”
塔娜驚懼不已,這會子自不能當著皇上的面兒與妃主子頂撞,這便只好跪倒在地請罪。
忻妃緊閉兩眼,雙淚長流。
“妾身因服藥,腹痛如絞;妾身又因那塔娜口出惡言,心痛不已,終是屈從藥效之下,這便赴淨房……誰知,瀉下來的,竟是血肉!”
忻妃說到傷心處,拉住皇帝的手,放聲大哭,“皇上啊,皇上……不止是血,是血裡帶肉啊!妾身的胎,就在今日,就在方才那會子,才是真的掉了啊……”
忻妃悲憤地抬手一指那拉氏和塔娜,“她們非要說,妾身的孩子早就沒了。這樣惡毒的話,此時終究應驗,倒叫她們都如了意去!可憐的是皇上的血脈,竟在她們的惡言之下,竟是化作血水——終是,沒了……”
那拉氏再聽不下去,寒聲冷笑,“忻妃,收起你那副戲子的嘴臉吧!還你的孩子是今日才沒的,還什麼化作了血肉——忻妃,你也是好歹生過兩個孩子去的人了,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胎到了這會子已是足月,那便已是骨肉皆滿,便是掉下來,也該是個囫圇個兒的孩子去,又怎麼可能還是什麼血中帶肉?!”
“若是七個月之前,孩子還沒成形兒,你若這麼說,還是那麼回事兒~~”
皇帝蹙眉,卻霍地抬眸盯了那拉氏一眼,“那你說,忻妃流下來的那血中帶肉,又是什麼去?”
那拉氏嚇了一跳,驚愕地望住皇帝。幾個月來,皇上都是站在她這邊兒的啊,怎麼今日忽然就對她發起了脾氣來?
難道皇上當真被忻妃矇蔽了去?
那拉氏便笑,“皇上,你該不會是信了她的話去吧?她是何等狡詐之人,皇上難道還不知道麼?”
皇帝長眸微寒,“她是什麼樣的人,朕此時倒顧不上。朕此時只問你,朕幾個月前就已經將忻妃和她的胎都交給了你去,你是怎麼照顧她的;忻妃的孩子又究竟是怎麼才會沒的?”
“便不是今日,也是這幾個月的事兒。皇後,你倒是給朕一個解釋,忻妃的孩子在你的照顧之下,是怎麼沒的?”
那拉氏張口結舌,對皇上這話毫無準備。
皇帝冷笑一聲兒,“你是皇後,便是朕對你也該客氣。可是你那位下的女子塔娜,又生了幾個膽子,敢對妃位主子口出惡言,甚或詛咒去?”
塔娜嚇呆了,如何都想不到話茬兒怎麼忽然落到自己頭上來了呢?
皇帝不耐地一抖摟手,“胡世傑!宮中女子出言不遜,沖撞主子,該當何罪!”
胡世傑忙近前跪奏,“重者該死,輕者也該攆出宮去,發配烏魯木齊,配給戍邊罪人。”
皇帝便點了點頭,冷哼了聲兒,“便打發了吧。沒的留在宮裡,繼續攪渾了水去!”
塔娜一聽,如墜地獄,哭倒在地哀嚎,“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啊。奴才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皇帝卻像沒聽見,毫無所動。
胡世傑上前,一手便拎起塔娜的脖領子向外拖去。
塔娜絕望回眸,向那拉氏哭喊,“主子——主子就我,主子……奴才所言所行,都是按著主子的吩咐行事,主子不能不管奴才啊……”
那拉氏眼也是紅了,咬牙回眸,盯住皇帝,“敢問皇上這是何意?今日該問罪的,不該是欺君罔上的忻妃麼,皇上的刀刃怎麼砍到妾身宮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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